当下又忍不住看向苏睿、齐小双二人。
齐小双摇摇头:“荣叔叔见谅,我们也不知他为什么要挑这五件东西,至于为什么和君子两个字有关,也不清楚。”
荣千乘不由露出失望神色,不过任平行事向来深藏不漏,这倒也不算意外。
只见他对三省众人的言辞威逼听而不闻,满脸含笑,似乎极度自信,顿了顿,先拿起左手边第一样东西:
“诸位师兄,先考考你们,此物出自何处?”
此刻在他手中的正是那件白玉所做的砚台,本来也不算多珍贵,不过砚心做水池状,四周又雕琢以莲花瓣做衬,这种造型倒是颇少见。
三省众子弟见了大多闷头苦想,没有眉目,还是崔思怡冷了一声道:
“这是源自浔阳省的莲砚,应当地有一处洞穴名为莲花洞,又盛产莲花,制砚的工匠们便以景化形,将砚台中的砚心做成一面莲花池的模样,”
“至于白玉,并非上等的羊脂玉,当然也不是和田所产,只是浔阳省当地的普通玉石而已。”
三省众子弟听了都是暗舒一口气,他们本以为这制砚的白玉有什么名堂,若真是和田玉,倒不好说什么,既然不是,那就大为放心。
至于什么莲砚之流,他们听都没听过,想来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品种。
任平也点点头,看了崔思怡一眼:“崔小姐的确了不起,连这么冷门的砚台都认得出,我记得你们崔氏并不在浔阳省,而是琴川省?”
“任先生不必客气,我想知道这砚台到底和君子二字有什么关系,不会因为一句‘君子温润如玉’就搪塞过去吧?”
“当然不是,崔小姐请看第二件。”
任平笑了笑,不待她多问,又将那件小口短颈的深蓝色瓷瓶举起。
崔思怡一看就知道是明清时候的瓷器,那种深蓝色釉面只有在粉彩出现后的明清时期才有,不过这件东西的关键同样不在材质,而是造型。
一旁有其他子弟认出来,立即道:“这是古时候的梅瓶,最早出现是唐代,宋代叫颈瓶,因为瓶口细窄,冬天可以用来插梅花观赏,所以又有梅瓶这个名字。”
四周响起一阵附和声,崔思怡却摇了摇头:“不对。”
“怎么?难道这不是梅瓶。”
“是梅瓶不假,不过这名字不是唐宋时出现,是在明朝以后,之所以叫梅瓶,确是因为其瓶口细窄,只能容梅枝插入,但并无人真的用其来当作花瓶,”
“事实上,梅瓶最开始是当作酒器,就是盛酒所用,也是到明朝以后因其造型优美,才逐渐成为一种观赏瓷器。”
刚才说话的那名子弟满脸通红,向任平望了一眼。
任平微微一笑:“这位师兄如果不确定,可以回去翻翻以前的电视剧《水浒传》看,里面就有许多这种盛酒的梅瓶。”
这话自然是肯定崔思怡刚才所言不错了,说完也不多停,又将第三件,那柄布满金漆菊花纹的铜制茶壶拿了起来。
这下,就连崔思怡也不由皱了皱眉,只因这件茶壶虽说是铜制,其铜色却呈暗红,属于典型的雕漆工艺。
而其周身的金漆菊花纹却又并非雕漆,更像是后来镶嵌上去的,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看上去浑然一体,可是工艺却显然属于两种。
像这种由两种工艺共同制作的东西,市面上并不多见,其来历出处也难以推断。
一时间,她沉吟不语,看来并无头绪。
虽说以其之前的表现,加上能认出那两件莲砚、梅瓶,已无人敢小觑她,可是比之任平刚才对十绝钱的对答如流,到底是输了一筹。
一旁的崔浩三人见状叹了口气,原本,他们确是想让崔思怡独自应付,也显示其不输任平的眼力学识,可如今看来,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这东西是由两种不同的手工技艺合制而成,一种叫雕漆,另一种叫花丝镶嵌,两者都盛行于清代,也都同属华夏传统手工艺巅峰‘燕京八绝’之列,”
“至于这东西本身,看其菊花纹路,自然是一件菊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