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安觉得,水到渠成的九境,才是他要的九境。
谢云萧接过小安递过来的竹筒,将里面写满小字的纸条拿出来,许久之后,剑眉微微一皱,“风雅园?”
风雅园,与儒家有极大的关系。
如今诸子百家已然成为历史,但是他们对九州天下的影响,是不消多说的。
如儒家、道家、法家这三家,对朝堂和百姓的影响,早已深深刻印在血肉骨骼中。
墨家的主张,则是今时今日江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延续。
风雅园,是大儒们讨论学术的地方。
从这里走出好几位治世能臣,都是大家津津乐道的,如今这里,算是儒家的圣地。
这讲究忠信仁义道德礼节的地方,竟然与造谣者有关?
谢云萧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小安说道:“少爷说过,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看来风雅园中的这些酸腐书生,不过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而已!”
谢云萧闻言,却是摇头说道:“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以偏概全,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极大可能还是敌人布置的陷阱,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风雅园,引向儒家!”
小安闻言,心神不由一颤,他额头上已然有细汗冒出来。
这等深层次的,他竟然容易如此忽略。
说白了,是因为小安将谢云萧、秦筝当成自己的亲人,关心则乱。
“少爷说的是!”小安顿了一顿,“如果这是那些方士的手段,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交锋!”
“交锋,在我没有回到咸阳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应该说是从我离开咸阳城北伐之时,便已经开始!”
当下的境况,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显然,敌人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
此时此刻,谢云萧要应对的,不单单只是方士,还有被牵扯出来的儒家风雅园,以及朝野内外。
在千头万绪中找到一个头绪,找到一条路,对于当下的谢云萧来说,是何等的困难。
“少爷打算如何做?”小安问道。
谢云萧道:“不着急,他们应该还会有动作!”
“少爷是想等他们动起来,然后你再找他们的破绽?”小安跟着谢云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自然学到了很多东西。
只是小安知晓,在布局以及随机应变方面,这天下间,恐怕没有几人,能够比得过谢云萧的。
谢云萧道:“如果他们不动,我们自然是没法子的,但他们不可能不动!”
“明白了!”小安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流言蜚语早已满天飞,但此时的谢云萧,反而能镇定下来。
他出了拙园,出了咸阳城,沿着官道走了一会,来到一处树林中。
继续往前走,便看到一片湖泊。
谢云萧心神不静的时候,喜欢来这里走走。
但是现在,谢云萧心神,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过来走走,只是因为想来走走而已。
湖泊清澈,天空碧蓝。
远处的山,近处的森林树木,以及谢云萧的影子,在水中交汇,组成了一幅玄妙的画卷。
谢云萧心神平静如明镜,可映照此间一切。
却在这时,谢云萧看到湖泊的另一面,立着一个白衣男子。
谢云萧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在这方湖泊,竟然还能遇上一位熟人。
这位熟人不是别人,正是甘棠。
他也是来湖泊边上走走,还是因为他谢云萧而来?
谢云萧思虑间,便绕过湖泊,朝着甘棠走去。
甘棠也不疾不徐的,向着西云霄走来。
湖泊是椭圆形的,他们相遇的地方,依旧是湖泊边上。
“见过帝师!”甘棠恭敬行礼。
谢云萧摆了摆手,“不如此客气!”
“我是风雅园山主的弟子,向来以儒家弟子自居,该有的礼节,自然不能乱了!”甘棠说道。
谢云萧眼睛微微一眯,这甘棠显然是专门为他而来的。
儒家的伦理纲常,礼节仁义廉耻,如今是要用上了吗?
难道这一切的推动者,当真会是儒家?风雅园中的那个特别的存在,会是甘棠?
“礼节不可缺,但是过于不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谢云萧道。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甘棠背负双手,看着蓝天白云,这一刻,他身上流转儒雅气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便是甘棠这等人物。
儒家的人,向来喜欢玉,他们觉得,玉有很好的品质,晶莹剔透,所以喜欢佩戴玉器,以儒家弟子自居的甘棠,自然不会例外。
谢云萧看了一眼甘棠腰间的月形玉佩,道:“甘兄之言醍醐灌顶!”
甘棠乃是真君子,但也偶尔有些许手段,但所做一切,不违本心。
也正是如此,甘棠在儒家这条路上,才会行稳致远,才有今日之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