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时和雁姨也每每总是让她不必挂牵公仪绯,公仪绯很好,一直没有书信大概是因为太忙了。
可是……没有书信寄送,刘时和雁姨又是从何得知的她的状况?太忙?她又在忙什么呢?可是还在为汉国的先国君守孝?
听说汉国如今掌政的国君是公仪殷,想来应该是她的宗室兄长,也许会好好的安置她?
一件又一件,仿佛泉水一样涌现在轩辕琲的心头,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记挂着的公仪绯,正是如今的汉君公仪殷。
此时此刻,远在汉国边境与汉军将士每日一同驻守巡视的公仪殷正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营帐中,看着轩辕琲早先寄过来给他的书信。
“哈,这几年阿琲的字终于是有了起色……”
公仪殷是按着书信寄来的顺序看的,这些书信,他一打眼便知道是轩辕琲亲笔所写,这龙飞凤舞的字迹,旁人可学不来。
随着公仪殷所看的书信越来越接近现在的时日,那几乎要从纸上跳起来的字迹渐渐也变得工整了许多,虽不能说是自有风骨,却也端正。
“若是太傅大人见到,想必也是很欣慰吧……”
公仪殷想到这里,不觉心中一阵刺痛。太傅府出事的时候,他正忙着练兵,等到确切的消息传来汉国的时候,已经过了数月之久。
他是在同军师、大将们谈论战事时从探子口中听到的太傅阖府罹难的消息。
震惊非常,悲痛非常,以至于让他当时便气急地口吐朱红。
他没想到……没想到轩辕珷居然会下如此狠手!
“轩辕珷,是不是有朝一日,你也会除掉阿琲?皇权永固,当真一点骨肉情分都不念……”
公仪殷沉下了眉头,将轩辕琲最近的一封书信连同其他的书信一同放回了信匣中。末了,却是叹了一口气。
这番担心并非是多余,算算时日,轩辕琲已经将近大半年没有寄来书信给他了。
他只知道玄梁战事将起之前,轩辕珷便已召他归邺述职,后来不知怎地他人又被罚在宫中思过。也是两日前他方知晓,邺城中出了大事,褚相一门被抄,不过刚刚入宫一年有余的玄后逝世,轩辕珷又像个疯子一样,把阿琲等人统统赶去了边关。
轩辕珷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态度,愈发让公仪殷深深感受到了一阵危机之感。
当年他男扮女装假作汉国公主公仪绯的身份入邺,阴差阳错地同轩辕琲结下了婚约,如今约定之期将近,只怕此事不会善了……
心思烦乱的公仪殷思度着解决此事的善法,不觉抬笔信手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绯”字,片刻之后,这个“绯”字便被笔尖滴下的一滴浓墨湮灭了。
确实,到如今,他也只剩下这一条路了,让所谓的“公仪绯”死去,让这一切的错结就此结束。
可是,知晓其中底细的轩辕珷会这样轻易地放过汉国吗?
没了一位汉国公主“公仪绯”,却还有他的侄女在,也就是如今的太女—公仪云昕。
“轩辕珷,你莫不是真正想从我汉国娶一位公主后,大军压境灭汉?”
最是疼爱侄女的公仪殷不禁想到了最坏的结局与处境,而面前书案上探子刚刚送来的密文更加让他坚定了起初一个可谓是荒诞的打算。
他要将公仪云昕送去北疆边关,送去轩辕琲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