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理那些手下,直接走回了元齐东的房间,对着元齐东深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元先生,刚刚我失礼了,请接受我的道歉。”然后,艰难地走过来,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可以为您捏脚。”
元齐东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问:“想明白了?”
黑犬十九郎那张苍老的面孔,看上去居然有点儿羞涩,点点头。
元齐东道:“晚了,刚才她们给我捏完了,不过你可以做一下清理工作,把它们舔干净。”
黑犬十九郎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你可以把我的脚舔干净,味道很不错哟。”
“混蛋!你!”黑犬十九郎已经骂不下去了,想不起来用什么词了,脑袋被气得抽筋了,眼泪在眼圈里转悠。不行,我要找我爷爷去,你等着,我要让你后悔被生出了。
这是在挑衅,这是卑鄙无耻的挑衅。到底有多久他也记不清了,大概有几十年没受到过这种侮辱了吧。凭着他现在的地位,除了他爷爷之类的家族老前辈,都没有人敢对他大声说话,更何况是这种普通人都无法忍受的侮辱。
黑犬十九郎强忍住要杀了元齐东的冲动,起身跑了出去。可怜的孩子,不,可怜的老头,他都记不得是怎么出去的了,他边跑边给他爷爷打电话,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好凄惨的样子。
只听黑犬十九郎说:“爷爷,那个混蛋,简直太无礼了,这简直是侮辱人。他应该被千刀万剐,他……”
他爷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很气恼地打断他,说:“混蛋,不要哭哭啼啼的,像个男人一样去做事。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那家伙提出什么要求都满足他好了,我不怕他提要求,就怕他不提要求。好了,没事别打搅我睡觉了,今天你已经吵醒我两次了。这点儿事都办不好,以后我怎么放心把家族的事情交给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完全蒙掉了,自己好歹还是爷爷的亲孙子,怎么这老东西总是向着外人。很想再给爷爷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他已经后悔自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迎接这个元齐东,只为了给爷爷留个好印象。
本以为元齐东已经吓得只剩下半条命了,自己过来,像上帝一样安慰他,给他几个糖球吃,再许几个愿,让他破涕为笑,美滋滋地和他们合作。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刺猬,扎得他鼻涕眼泪的。
但是自己不能影响了爷爷的计划啊,无论如何不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计划。
他拍打了几下自己满是皱纹的老脸,给自己打气:爷爷说的对,要像个男人一样去做事,不就是舔个脚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什么没舔过。
赶跑了所有的人,包括杨思语三女,黑犬十九郎默默地站在元齐东的床边,就那么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元齐东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会干些什么,准备怎么对付自己。
元齐东也不容易,自从被绑架以后,他的心情几起几落的。好多事情以前都没有仔细考虑过,说实话,从大学出来,他就被庞大海像祖宗一样供了起来,或者说像个能下金蛋的鸡一样被悉心地呵护着,身边所有的人都对他言听计从,都是为他服务的,他又没有家,没有亲人,只有周围这些朋友,对社会的印象从来都是阳光的,美好的,他想办到的事情总有人不遗余力去完成,当然,他想办的事情主要都集中在科学研究这个方面了。
对社会的阴暗面,他只是有所耳闻,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有时他甚至觉得那些对社会阴暗面的揭露都是传说,至少是夸大其词的。对他来说,最负面的记忆不过是和老师拌拌嘴,和同学打打架,还是那种轻量级的友谊赛。
但是和杨思语三女在一起的经历告诉了他,生活是极其真实和残酷的,甚至让他都有些向往,他感觉自己正在飞快地适应。要不说脑子好使,学什么都快呢。
和杨思语三女的斗智斗勇,让他尝到了生活的甜头,原来除了搞科研有成就感之外,还有这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好做,让他有些欲罢不能了。
从被掠进集装箱到黑犬十九郎出现,他都在思考,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会怎么做。自己应该怎么做,是否会有生命危险,将来的出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