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瞥了眼吴友山,反唇相讥“你们是什么关系看你对她那么关心,超过男女主同志的革命友谊,难道是对象”
说这话时,目光看向孙莹,见孙莹脸色顿时一变,姜念毫不怯场的继续“不是对象的话,那就是玩暧昧”
“姜念”
“你个泼妇”
孙莹和吴友山同时开口,两人脸色皆是难看。
姜念道“我时间宝贵,没功夫跟你们浪费口舌。”
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吴友山眉头皱的紧紧的“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看她就是个没文化的泼妇,
莹莹,你别跟这种人计较,不值得生气。”
孙莹挥开吴友山的手,转头怒瞪着他“你以后离我远点”
姜念去了国营绣庄,葛梅这两天出去谈绣图的事,估计后天才回来,绣庄里只有张笑和翟佩佩、卢小静二个人。
张笑一看见姜念就上去抱住她“姜姐,想死我了,你终于来了。”
姜念和她说了会话,赶到中午饭点的时候,几个人回宿舍做饭吃,做饭的是卢小静,做好饭后四个人在宿舍的小桌子上吃饭,姜念问起棉织厂的事,翟佩佩说“还没开工呢,不过估摸着快了,我昨天看见大铁门里有人开始打扫卫生了。”
张笑说“就算食堂开了我也不去吃了,我们就在宿舍做饭吃,又划算份量又多。”
卢小静问“你下午还回去吗”
张笑一下子抱住姜念的手臂“姜姐,今晚留下来陪我睡一晚嘛,明天等葛姐回来了再走,行不行”
姜念想着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就应下了。
下午的时候姜念在绣庄了待着,又给卢小静指点了刺绣的针法,怎么绣更好,翟佩佩时不时插两句嘴,张笑靠在隔间的门框上,一边笑一边说话。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张笑站直身子“您”
话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姜念和卢小静,卢小静眉头一皱“又是她”
姜念疑惑问道“谁呀”
卢小静冷哼“胡钟明他妈。”
正说着话,外面就中年女人的冷哼声,张笑抿紧唇看上卢小静和翟佩佩,翟佩佩小声说“别理她,葛主任回来再收拾她。”
说完又对姜念小声说“你等会别出去,她一直在找你。”
姜念秀眉微皱,觉得自己跟市里好像八字不合,来一次出一次事。
她大概猜到胡钟明他妈找她的目的了,怕是又要报复。
卢小静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姜念的猜测,她挨着姜念坐,在她耳边低声道“胡钟明家里就他一个独子,他干的那些事捅到她爸妈的工厂去了,他爸妈的工厂把他们夫妻两都开除了,唯一一个儿子蹲大牢,夫妻两又失业了,所以对咱们国营绣庄特别恨,他们夫妻两估计是去监狱看过胡钟明了,从他那知道是陆副团把他们送进监狱的,所以一直想找你麻烦,这两口子说他们现在没工作没钱,儿子也没了,贱命一条无所谓。”
姜念觉得着胡家从根上就是歪的。
自己儿子犯了大错不知道教育,反而怪别人把他们的孩子送进监狱。
卢小静又道“上次工厂闹过事后没两天他们两口子就来闹了,葛姐报警,公安同志过来训了他们一顿,但他们没做违法的事,又不能抓他们,这事就算了。”
“消停了两天,胡钟明他妈又来闹,有一次闹的严重了,被公安同志抓走,拘留了十天,他妈前脚被抓走,他爸也来闹,他爸估计吸取了媳妇的经验,每次闹得差不多了才走,搞得绣
庄里都没啥生意了,这不胡钟明他妈前天刚放出来,昨天就来过一次,今天又来了。”
姜念
对付这种无赖,有时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
翟佩佩也坐过来,小声说“他们两口子嘴里一直嚷嚷着要找你讨说法,葛姐没理他们,你就在这坐着,胡钟明他妈没见过你,就算咱们下班出去,他也不知道你是谁。”
姜念点点头,但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种无赖再这么下去,国营绣庄的生意也会越来越惨淡,而且他们一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二没做违法的事,就是革委会和公安同志过来也只能训一顿。
胡钟明他妈就坐在外面吵吵嚷嚷,但她吵嚷几分钟就停下,然后出去转一圈,最后蹲在门口踢门,张笑开门出去的时候她又坐在窗户那,用后脑勺碰玻璃。
过了一会,胡钟明他妈又进来了,张笑冷着脸说“我们要下班了。”
胡妈冷哼“你们七点下班,现在才六点,来到你们这就是客人,我要看绣图。”
说完往板凳上一座,见张笑不动,胡妈瞪着他“这就是你们国营绣庄对待上门客人的态度我要去投诉你们让你们领导开除你”
张笑不敢给她拿绣图,怕她对绣图动手脚,要是绣图有损毁,她可赔不起。
见张笑不动,胡妈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张笑“你拿不拿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投诉你”
“张笑。”
姜念的声音从隔间里传出来。
张笑看了眼胡妈,转身走进隔间里,姜念将自己布兜里取出来的绣图递给她“给她看。”
翟佩佩和卢小静闻言,赶忙阻止她,张笑也连忙摇头“姜姐,这可不行,这绣布贵就不说了,丝线也不便宜,而且是你一针一线绣的,还是港城老板的那批货,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连你也觉得这副绣图很珍贵,不敢碰坏”
姜念笑着问。
张笑点头“是啊,要是损坏了,又得要买绣布,还要买丝线,而且还要重新绣,要是港城老板过来取货发现交不上货,我们还得要赔偿。”
姜念抿嘴笑了下“那就没问题,拿去给她看。”
张笑没太明白她的意思,倒是翟佩佩反应过来了,她怎么说也是国营绣庄的老人了,在绣庄待了七八年,这些弯弯绕绕还是知道点。
见张笑还有些犹豫,翟佩佩说“听她的,拿出去给那女的看。”
张笑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把绣图拿出去,刚走过去,胡妈就从张笑手里夺走了绣图,张笑气的说“你轻点”
胡妈冷笑“一张破布有什么金贵的。”
要说胡妈还真不懂什么绣布,在她眼里绣庄的布都一个样,她之前是在食品厂上班,是食品厂的经理,她男人是机械厂的组长,两人的父母也都是城里人,后来父母年龄大了,都退休了,退休之前给他们两口子铺好路。
而他们也就只有
胡钟明这一个儿子,胡钟明之前娶的那个媳妇她就看不上,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他们胡家就胡钟明这一个儿子,肯定不能在她这绝了后,于是就让胡钟明跟媳妇离婚,后来想给胡钟明再相看介绍,但胡钟明没那个心思。
他们两口子一商量,就花钱给胡钟明买来棉织厂组长的工作,结果才干了半年多就出事了,现在胡钟明进了监狱,他们老两口的工作也没了,说到底一切都是那个叫姜念的女人害的
要不是她丈夫的战友,她儿子怎么会蹲大狱
他们老两口天天了国营绣庄闹,一是不想让国营绣庄的人痛快,二是想逼他们把姜念带过来,他们倒要看看那个贱女人还能再耍什么手段
反正他们两口子这辈子都算完了,儿子也进去了,他们也没什么盼头了。
胡妈把绣图来回翻着看,手指头在绣图上摸一摸看一看,张笑看的心惊胆战的“看完了看完了给我。”
胡妈抬头瞪着张笑“你什么态度我看个绣图你都催瞧不起人啊是不是嫌我买不起啊”
张笑
卢小静在里面听着,对姜念说“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缠着胡钟明非要带我去见他妈,幸好没去见,看看他妈那德行,泼妇无赖一个。”
姜念认同点头,不过心思都在隔间外。
不一会外面传来张笑的叫声“我都说了绣图很珍贵,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胡妈骂道“一个破绣图有什么好咋呼的”
姜念眉尖一挑,几乎和翟佩佩一同起身去外面,胡妈没见过她,所以她也不怕胡妈在这里跟她闹,姜念走出隔间就看见张笑手里拿着绣图,绣图上有几根丝线抽了,翟佩佩气的走过去拿走绣图放在桌上,指着绣图对胡妈说“你知道这绣图多贵吗”
胡妈愣了一下,有些心虚,但看了眼桌上的小绣图,不屑道“一张小破布能有多值钱,再说了,你们谁看见我碰绣图了”她指着张笑“她说把绣图弄怀了就是真的我还说她瞎说呢”
张笑气道“明明就是你把丝线抽断的我拦你都没拦的及”
胡妈冷笑“你们绣庄的人串通一气,说什么就是什么,就会冤枉人。”
张笑再一次被胡妈耍赖的本性气到了,翟佩佩就把绣图放在桌上,对张笑说“我们报警,让公安同志过来解决这件事。”
姜念坐在柜台那边,冷漠的看着胡妈,目光又在绣图上扫了眼。
胡妈毕竟被拘留了十天,还不太想再进去,起身就要走,姜念走到门前堵住她的路,胡妈没见过姜念,顿时瞪起眼珠子“你想干什么想囚禁人啊你们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姜念道“你破坏了绣庄的绣图又拒不承认,我们只有报警,在公安同志没过来之前,你不能离开,否则我们就告你破坏国营绣庄的财产,拒不承认不说,还畏罪逃离现场。”
国营两个字姜念咬的很重。
胡妈心里开始慌了
“你谁啊你,你有什么权利拦着我还威胁我”
说着就要上手推姜念,见翟佩佩和张笑要阻拦胡妈,姜念朝翟佩佩使了下眼色,让翟佩佩拦着张笑别过来,胡妈抓着姜念的肩膀要往一边推,姜念就顺着她的力道往柜台那边倒去,头撞在柜台上,手臂在柜台角擦了一下,擦出一道血痕,然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胡妈吓了一跳“我我我、是她讹我,我没咋使劲的”
说着开门就要跑,被隔间冲出来的卢小静和翟佩佩抓住了,张笑急的跑过去看姜念情况,被翟佩佩拦住了,翟佩佩喊道“还看啥啊,快去报警啊”
张笑慌神了,跑过去打电话。
姜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对付这种无赖,就得用无赖的法子,不然国营绣庄会一直受影响,受影响最大的会是葛梅,葛梅再过几个月就要去原市发展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来,葛梅不仅会被取消去原市的资格,可能连绣庄主任的职位也会被其他人挤下去。
葛梅帮了她很多,这次的事起因还是因为她,胡钟明父母来绣庄闹了这么多次,葛梅在电话里都没对她提过,可见也是不想她在被牵连进来。
葛梅都能这么真心对她,她又怎么能做缩头乌龟。
胡妈被卢小静和翟佩佩一左一右的抓着,胡妈挣都挣不开,姜念侧躺在地上,袖子上有一道划痕,也不知道手臂怎么样了,卢小静不知道什么情况,逮着胡妈就可劲的骂。
翟佩佩也说“我看你这次怎么办,不仅损坏国营绣庄的绣图,还动手把人打晕了”
胡妈对绣图被损坏的事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对自己伤人的事时真害怕了,之前丈夫就告诉她,可以在绣庄里闹,可以折腾她们,但是不能动手,不能打人,不能闹事,就膈应死他们。
上次她就是因为动手打了张笑,才被拘留十天。
现在直接把人打晕了,这次也不知道要被拘留多少天。
公安过来的时候,姜念还没醒,他们都见过姜念,也知道上次胡钟明的事她是最大的受害者,胡钟明爸妈在绣庄闹事他们也头疼,但两人又没做出格的事,只是被教训几句,没想到这次胡钟明的母亲动手打晕了姜念同志。
不仅是这样,还损坏了国营绣庄的绣图。
胡妈口口声声说她没有损坏绣图,是她们合起伙来欺负她,欺骗公安,但被损坏的绣图就摆在桌上,翟佩佩冷哼道“我们有什么理由损坏绣图这是国营绣庄的财物,是我们一针一线辛辛苦苦绣出来的,我们靠的就是绣图挣钱养活自己,我们损坏绣图,是想砸了自己的饭碗吗绣布和丝线都是最贵的,我们出绣功,费时间是用来糟蹋的”
卢小静也跟着附和说了一大堆,几个人口径一致,都指认是胡妈破坏了绣图,在姜念被送去市医院的时候,张笑把胡妈进来绣庄之后的事仔仔细细的说给公安,公安同志做笔录调查,最后把胡妈带到公安局,等姜念同志醒了再继续调查做笔录。
张笑也赶紧联
系了在外地的葛梅,葛梅住的招待所,到达招待所的那一天就给国营绣庄打电话说,有急事就打这个电话联系她,葛梅得知绣庄的事后,立刻去火车站买车票赶回来。
这次这件事闹得挺大的,胡妈暂时被拘留,绣布被公安同志带回去暂时收存,这副绣图是姜念绣的,等她醒来还要再询问一次事情经过。
姜念一直在医院躺到晚上,一声过来检查,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最后怀疑是脑震荡,姜念是晚上九点多醒来的,装睡了一下午,她也快忍不住了,公安同志和医生都在,姜念一醒来就开始呕吐,说头晕难受,手臂疼。
真是把脑震荡的样子模仿的十足十的像。
毕竟她有过两次撞墙的经验,知道撞伤脑袋后身体会有什么反应,一声汤姜念躺下,翻看她的眼皮,又给她做了各项检查,询问她之前头有没有受伤过,又问她还有哪里难受,姜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最后续道“县医院有我住过院的记录,公安同志去查就能查到。”
公安同志和医生得知姜念同志是军人家属,她丈夫也是因为救援落下的终身残疾,在丈夫去世后,她心灰意冷,撞墙寻死追随丈夫,被家里人发现及时送进医院。
医生顿时觉得姜念又钟情又可怜,就连翟佩佩和卢小静、张笑都红了眼睛。
病房里住着其他病人,几乎是一晚上的时候,这层楼里的人都知道304病房的女同志是个重情的小媳妇,只怨老天爷不公,让这对恩爱的夫妻阴阳相隔。
医生交代好,再住两天院观察观察,说她之前伤过头,担心这次又伤了脑袋,会引起什么并发症。
公安同志走后,卢小静坐在床尾,推了推姜念的腿,眼睛有些红“你说的是真的”
姜念
“真的。”
她垂下眼,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心虚。
这些事都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但只有她知道自己当初撞墙寻死事为了看能不能再穿回去,但在家属院传开的,是郑红欺负她,她委屈难受,又因为思念丈夫,所以才撞墙寻死。
翟佩佩伸手拍了拍姜念的手背“你这个傻孩子,人活着要往前看。”
张笑眼睛红红的“姜姐。”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挺心疼姜姐的。
姜念笑道“我又没事,你们一个个怎么跟哭丧似的。”
“呸呸呸。”
翟佩佩打了下她的手背“别说这种晦气话。”
这会已经十点多了,病房里的其他两床的病人都睡下了,翟佩佩起身坐到姜念旁边,低声说“今天在绣庄,你是不是就算计好胡钟明他妈会推你,你才不让我和张笑过去的”
姜念抿嘴笑了下,答案不言而喻。
翟佩佩懂了,叹了一声“你这孩子”
姜念笑道“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胡钟明父母这种无赖,就得用无赖的法子。”
翟佩佩笑了,卢小静和张笑坐过来
问“你两说什么呢”
翟佩佩说“没说什么,就是问问姜念头还晕不晕。”
这件事她们两人心照不宣。
姜念没告诉她们两人,也是考虑到张笑性子单纯,有时候怕藏不住话,卢小静说话有时候不过脑子,也怕说漏嘴,翟姐年纪大,看人看事也比她们两多一些。
葛梅是半夜赶回来的,先是去市医院看了姜念,从翟佩佩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坐在病床前,笑看着姜念“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不过这次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胡钟明爸妈这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因为胡钟明爸妈闹事,上头的领导对她也有些意见了。
她还想着回去了再找胡钟明爸妈谈一谈,现在姜念帮她解决了这些麻烦,葛梅道“你头真没事”
姜念轻轻摇头“我现在很惜命的,有分寸,绝对没事。”
葛梅看到姜念手臂上包扎着纱布,皱眉道“手臂怎么了”
翟佩佩打了个哈欠,说“在柜子上蹭了下,破了点皮。”
见葛梅眉心越皱越紧,姜念打趣道“伤的一点也不重,再晚来一会医院,伤口都结痂了。”
这话一出,把葛梅和翟佩佩都逗笑了。
葛梅和翟佩佩一起回绣庄,张笑留下来陪着姜念,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葛梅买了早饭带给姜念和张笑,对姜念说“我现在去公安局,把后面的程序走完,绣图的事我已经把受损的丝线和绣布的价格,还有和港城老板交货日期被耽误的违约金都一并算好了,加上你这些天耽误的绣图时间和精力,这次胡钟明他妈的责任不小。”
翟佩佩哼道“我看他们两口子还嚣不嚣张”
“对了,还有一个事。”葛梅看着姜念“陆副团今天早上打电话了,问你在不在绣庄,我说你在这边。”
姜念心咯噔一下,都忘了陆聿今天结束拉练回部队的事。
她怕葛梅告诉陆聿,陆聿因为关心她这边的事再向部队请假,她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了“葛姐,你没告诉他我在这边的事吧”
葛梅道“我就是怕他担心你这边,就没告诉他,说我留你两天教卢小静针法刺绣。”
姜念松了口气“那就好。”
葛梅走后,张笑一直在病房陪着她,中午卢小静把饭送过来的,她打开铝饭盒递给姜念,姜念闻到了鸡汤味,低头看了眼,笑道“哎哟,是鸡汤。”
卢小静笑道“你可得好好补补,不能白受这个伤。”
姜念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喝了口汤,现在她假受伤这个事只有她和翟姐、葛姐知道,这份鸡汤喝的也有些不自在,卢小静对张笑说“你回去吃饭吧,我在这看着。”
姜念赶紧摇头“我今天就能出院了,你们两不用陪我。”
张笑道“医生说了,你必须在医院观察两天,今天才第一天,还不能出院。”
卢小静附和道“对,还是听医生的。”
姜念
葛梅下午来了一趟医院,公安同志也过来了▉,又做了一次笔录,等公安同志走后,翟佩佩问“葛主任,胡钟明他妈怎么判的”
葛梅笑了下,脸上终于有了些轻松“胡钟明他母亲故意破坏国营绣庄的绣图,导致绣图受损,耽误和港城老板的交货日期,上面领导今天也跟我一起去公安局了,这副绣图的损失和人工费用与耽误交工日期的违约金赔偿,一共是柒佰捌拾贰元伍角叁分,还有她因为故意伤人罪,暂时被拘留,等审判下来的结果。”
翟佩佩有些担心“现在胡钟明他妈被关进去了,但还有他那个难缠的爹。”
说完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葛梅笑道“胡钟明他爸怕是要被赶回乡下了”
姜念抬头看葛梅,翟佩佩问道“为什么”
葛梅道“因为胡钟明的事,胡家两口子被工厂开除,之前又给胡钟明买棉织厂的工作组长花了不少钱,手里没存下多少,现在连赔偿给咱们绣庄一半的钱都不够,最后是用胡家的房子抵押给国营绣庄的赔款,胡钟明他爸在城里没了房子,连城里户口也没了,估计就这两天就会被抓起来。”
翟佩佩一听,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她拍了拍姜念的手“你可真是咱们绣庄的福星啊。”
姜念没忍住笑出声。
胡家的事算是解决了,姜念实在不想待在医院了,葛梅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二人回到绣庄,卢小静在宿舍做饭,葛梅特意买的猪肉,炒了二盘荤菜一盘素菜。
姜念和葛梅还有翟佩佩在绣庄说话,聊到绣图的事,姜念说“葛姐,那副绣图我能改,胡钟明他妈抽的几根丝线我补一补就好,不会出现瑕疵的。”
葛梅笑道“我就知道你留的还有后手。”
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葛梅没起身,而是对姜念说“应该是陆副团打来的,他让我转达你忙完了给他回个电话,我把这茬事给忘了。”
姜念起身走过去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陆聿低沉磁性的声音“忙完了吗”
七八天没听见陆聿的声音,乍然一听,姜念都有些心跳加速的错觉,她语气平静道“刚忙完,我今天在教卢小静针法。”
那头沉默了半晌,低声道“嫂嫂,你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刻意压低声音,磁性的音色像是细密的蜘蛛网钻入姜念的耳廓,姜念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几分,她咽了咽口水,看向墙上的绣图“后天吧。”
陆聿道“好。”
挂了电话,葛梅继续说着港城老板那边的事。
违约金的事是真的,与港城老板的交货日期也是真的,但姜念要是能在交货之前把绣图恢复原样,不仅能保住国营绣庄和港城老板的合作关系,也能让葛梅的脚步在绣庄里继续稳住。
葛梅下午买了一只鸡和一条鱼,还有几样糕点,张笑和翟佩佩回宿舍帮卢小静做饭。
暮色下沉,国营绣庄里亮着灯。
说完港城老板和绣图的事,葛梅想到姜念和陆副团的事,刚才姜念打电话时露出来的小女儿家的模样她可是看在眼里的,于是笑问“你现在和陆副团怎么样”
姜念轻轻点头“挺好的。”
葛梅眉尖挑了一下“你和陆副团,现在还是叔嫂关系”
姜念微怔了下“我们一直是叔嫂关系。”
只不过自她从绣庄搬回去后,和陆聿的叔嫂关系好像变质了。
葛梅见她这样就知道陆副团还没向姜念挑明,或者说是姜念自己还没认知到对陆副团的喜欢,姜念自己看不出来,她这个外人可是看的门清。
这次绣庄的事解决完,她大抵过几个月就要走了,以后和姜念见面的机会就好了,姜念是个好姑娘,陆副团也是个挺不错的人,如果他们两能成,对姜念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陆副团还没挑明,那她就多嘴几句吧。
葛梅起身给姜念的水杯里添了点水,看着姜念捧起杯子喝水,说道“你对陆副团是什么感觉”
“咳咳”
姜念被咽到喉咙的水呛了一下,呛的眼睛都有些洇湿水润,她看着水杯里的水,抿了抿唇说“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葛梅看着姜念摩挲着搪瓷杯的手指,心里彻底了然,念在她脸皮薄,话锋转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你对陆副团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陆副团对你的态度。”
姜念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葛梅,葛梅说“我看的出来,陆副团对你有意”
见姜念想说话,葛梅止住她的话茬“你扪心自问,有哪家的叔嫂跟你们两似的谁家小叔子隔二差五的请假来市里看自己嫂子,又是带去看电影,又是买早餐,还暗地里为嫂子保驾护航的,你真以为部队里闲的可以二天两头的请假”
姜念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她只是觉得这段时间陆聿对她不太对劲,太过于亲近,关心,超出了叔嫂之间的分寸感,也怀疑过陆聿对她的心思,但她每一次想到这里就会自动屏蔽掉这个念头。
在她眼里,她一直认为陆聿是集高光于一身的男主,有颜值有身份有谋略,不会对她这个寡妇有什么心思,但葛梅今日的这番话,像是一柄刀剖开了姜念心里的屏障,让她不得不真正的去细想这段时日以来和陆聿相处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