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利欲熏心，利令智昏。”肖楼杰也感慨地插了一句。
“这还刚刚开始呢。”田霄华笑了一下，又说，“我把车子救过来，去公安局报案。结果两起案件，都被当成普通的交通事故处理。可见，造纸厂的背景有多硬，或者说，金钱的力量有多大！”
包房里发出一片叹息声。
“后来呢？”省里下来的几个人感觉很新奇，几乎同时催问。
“后来？后来的情况越来严重和危险。”田霄华还是一脸平静地说，“我去县环境检测站送检，他们收下了废水，但检测结果迟迟不出来，我打电话去问，检测站说，仪器坏了，不能检测。”
“我的天，造纸厂把各个环节都打通了。”有人嘀咕一声，“真的太疯狂了。”
“没办法，我就利用招商引资的机会，把这瓶废水带到省城，想送到省环境检测站去检测。你们知道，后来又出现了什么情况？”
田霄华见大家听得专心致志，就说得越来越起劲：“造纸厂派人跟踪到省城，在省城用车跟踪我，然后就在省环保厅前面的一条路上，他们挡住我乘坐的出租车，出来拿着刀子追杀我。四个打手手里都有东西，我只好逃跑。他们就拿了我的包，把里面那瓶废水换成没有毒的水，才收兵开车溜了。”
“这是真的吗？像电影啊。”有人有些不相信地说。
“当时，我不知道这瓶废水被换过，也不认识肖厅长，就把水交给省环保厅技术处的陆处长。陆处长很负责，马上拿着它去省环境检测站检测，结果说是可以饮用的一类水。我当时就懵了，后来一想，才知道那瓶水的被他们追杀我时换掉的。因为他们中有人把我的包拿到过他们的车子里，后来又送到路边的。”
又是几声重重的叹息，但没人说话。
“镇里不让我管环保，但我不死心，继续偷偷管。”田霄华想了一下，又说，“本来下面的一些事情是保密的，既然这么多领导在这里，另外，造纸厂已经把我当成头号大敌追杀，我也就不怕了，说就说吧。”
副桌上有人站起来听他讲故事，当然不是领导，而是两个摄像师。他们听得起劲，就拿着摄像机来拍田霄华讲故事的镜头。
田霄华也没有制止，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为了搞清楚造纸厂的秘密，一天晚上，我以检查安全工作为名，带队进入造纸厂。他们不让我管环保，但我还管着安全这块。进去后，他们招待我们吃饭，又给我一个两万元的红包，还先后派三名美女来公我的关，让我放弃与造纸厂为敌，他们可以给我三百万元好处，我都拒绝了。”
“天，要给这么多钱啊？还有三个美女。”这是高级工程师林工发出的感慨，“真是一个巨大的利欲场！”
“等到半夜，我从宾馆的一扇窗子里爬下去，戴着头罩潜到污水处理区，踢死一条狼狗后，用手机把他们的两种设备拍下来。但里边有四个打手看守，就是撞死黄清兵，后来用车子撞我的那四个打手。他们听到声音后追出来要杀我，我与他们在里面展开激战。好在这是晚上，车间里又没有灯光。我躲来藏去，与他们用捉迷藏的方式进行决战。最后，被我踢进污水池淹死一人，打伤三人，我成功逃了出来。”
“这是可以拍电影的故事啊。”省环保厅另一名处长说。
“造纸厂知道我的厉害后，就请高手来收拾我。”田霄华见大家光听不吃，看着肖楼杰说，“肖厅长，还是边吃边说吧？”
肖楼杰说：“大家都要听，你就把它说完吧。没想到还有这样生动的故事，这样威武的环保英雄。”
田霄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肖厅长，你再说英雄什么的，我就不说了。”
“好好，不说了，你说下去。”
“那天，县里领导找我们去谈话，告诉我们一个决定，就是造纸厂不能关闭，不能停产的决定。可我引进的一个新能源汽车项目，他们也要。这里我插一句题外话，我招商时招到一个投资一百亿的新能源汽车项目。他们来东山镇考察后，觉得造纸厂二期厂房的那块地最好，是块风水宝地，就提出要这块地，那上美女总裁说，不给这块地，他们就不来投资。没想到县里却决定，造纸厂二期厂房继续建，汽车项目也要要，也就是鱼和熊掌兼得。否则，就撒销我的副镇长职务，充军到一个穷山沟去搞扶贫。”
“啊？”起码有七八个人惊讶得“啊”也声来。
肖楼杰意味深长地看了吕爱民一眼，意思是我明白了，怪不得今晚一把手书记不来陪我吃饭的。
“在去县城的路上，一辆宝马X5跟踪我们，然后在一个饭店里，三个光头从车子里走出来，进入饭店要来杀我。好在我在大学里学过两年多防身功，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打败了。回来后，第三天吧？他们又让一个美女过来，把我引到镇上去考察一块地。造纸厂高价雇请的杀手埋伏在四周，分两次围杀我，但都被我打败了，杀手头目陈明亮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