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灵动,不落一丝痕迹、更无技巧的雕琢…真正的浑然天成。
“她是首席舞者吗,为什么我不认识呢。”国内知名的首席舞者,温瓷看多久大多数的演出和视频,应该不会认不出来。
“她已经死了。”
“啊?”
“是我妈妈。”
温瓷只顾着欣赏那女人的曼妙舞姿和高超技术,此时听他这样说,才发现女人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漂亮的五官轮廓与傅司白如出一辙。
“原来你妈妈也会跳舞啊。”
“她比你跳得好得多。”
“……”
“这才是首席,你还差得远。”
“知道了知道了!”
男人嘴角浅浅扬了扬:“但你和她一样好看。”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这男人是夸她还是损她了。
但不得不说,傅司白的妈妈真的好美啊,那种由内而外的韵味…借由她每一个旖旎的舞姿而发挥到了极致。
温瓷看着傅司白,她很少在这个男人眼里看到这般深刻的眷恋。
以前认知里的他,永远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灰毛小痞子。
但那只是冰山一角,隐藏在海平面之下的部分,才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温瓷是个典型的妈宝女,她太能够理解傅司白对早逝的妈妈的渴望了,每每将心比心,想到如果是自己失去了妈妈…都忍不住红眼睛。
视频很快便结束了,房间里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隔着浓郁的夜色,温瓷似乎能感觉到感伤的情绪在空气中波动着…
他大概只是想给她一点鼓励,让她明白自己真的还差得远。但这个视频,却把他心底最深刻的痛苦引了出来。
“傅司白,你还好吗?”
男人轻嗤了一声,似在笑,却道:“以前看她的视频,也没这么想哭。”
人就是这样,偏在最喜欢的人面前…最脆弱。
温瓷的心都要碎了。
她摸着黑挪了过去,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嗅到了他身上略苦涩的烟草味,世界一点点被他的情绪充实灌满。
她踮脚吻他的喉结、略带青茬的下颌、找到他的唇,主动递送了自己的温柔。
感知到他的难过,她的心也会像被细鱼丝紧紧地束缚。
那一晚,她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让这个男人快乐些。
她能给他的任何快乐,都心甘情愿、赴汤蹈火。
……
次日,在班委收报名表的时候,温瓷拿着那张傅司白帮她填写的报名表,犹豫再三。
想到那支出神入化的《鹓鶵舞》,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梦想,不就是成为像他妈妈一样的首席舞者吗。
可是…可是她站在荆棘遍布的土地上,如何还能心无旁骛地跳舞啊。
学习委员收到了温瓷的座位边,看着那张压在书本之下的报名表,问道:“温瓷,你报名吗?报名表我要送到辅导员办公室去了。”
“我…还是不交吧。”
“你都写了,干嘛不交?”
“这不是我写的。”
“这不就是你的字迹吗?”
学习委员负责班里同学作业的收发,有时候还会帮着老师批改作业,而温瓷的字迹笔锋遒劲又典雅,她自然还记得。
经学习委员的提醒,温瓷这才发现,傅司白帮她填写的报名表的字迹…竟然和她的字一模一样!
每一撇一捺的笔锋,都是如此契合,连她自己都没认出来。
厉害了。
傅司白什么时候学了她的字迹。
在她晃神的间隙,学习委员已经走出了教室。
温瓷心里很乱,想到了母亲对她说的话,想到了昏迷的父亲。
大概他醒来以后,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也会失望吧。
是啊,她心里满布疮痍,再也不是当初的卜卜了。
可是…纵然面目全非,温瓷也想要再保留心里最后一丝的光亮和热爱。
她追了出来,在楼梯口叫住了学习委员,将报名表递到了她手里:“麻烦了,我还是报名。”
学习委员笑了笑,爽快地接过:“干嘛这么纠结,全学院都报名了,能不能选上你还不一定呢。”
“嗯,麻烦你了。”
“没事儿。”
看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温瓷松了一口气,顿时有点想哭。
是啊,她也好想走在正确的路途上,就算身处阴暗,也想要被阳光照耀到,也想要变成美好、温暖又热情的女孩子。
忽然很想很想一个人。
温瓷摸出了手机,犹犹豫豫地给傅司白发了一条短信:“表我交了。”
“嗯。”
“说好的奖励呢?”
“?”
“男朋友,我要奖励。”
“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