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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何体统】2个月前 作者: 七世有幸/七英俊

庾晚音:“……”

庾晚音被夏侯澹全须全尾地带出了太后的宫殿,终于回过味来,想明白了他今天演这一出大戏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让太后以为,削弱端王是她自己主导的,而皇帝浑浑噩噩,一心只想着妖妃。

夏侯澹不仅能麻痹太后,还能麻痹端王。因为今天谢永儿也在场,回头肯定会与端王通气儿。

庾晚音:“看不出来,你脑子居然这么好使。”

夏侯澹今天来时,显然算准了太后正在气头上,所以干脆进一步激怒她,主动送她一个机会,促成了此事。

夏侯澹低声问:“你觉得如何?”

庾晚音:“很好很好,等他们互咬得两败俱伤,才好悄悄培养你自己的势力。不过这事儿讲究一个平衡,这边削一削,那边砍一砍,你也得当端水之王——端王。”

夏侯澹看了庾晚音一眼,神情似有些沉闷,语焉不详道:“今天委屈你了。”

庾晚音:“问题不大。”

她也不是傻子,已经看出了夏侯澹的另一个目的。他当众表现得如此偏宠自己,无非是想将自己推到台前当个幌子,顺带还能伪造一个虚假的软肋。

庾晚音笑道:“万一哪天有刺客拿刀抵着我的脖子逼你就范,你就可以对他说:‘傻了吧,爷不在乎。’然后一剑把我俩捅成个糖葫芦……”

夏侯澹愣住了。

“你……如果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生气?”

庾晚音是真的没什么想法。

她是社畜,不是初中女生,早就过了幻想世界围着自己转的年纪。大家落到这个局里,都是溺水之人,谁能浮上去全凭本事。别的不说,她自己被夏侯泊找上门见了一面,还送了张王八当信物,不也没告诉夏侯澹么?

庾晚音摆摆手:“不要在意,我都理解。”

夏侯澹沉默良久,才说:“我不会捅你的。”

庾晚音敷衍道:“嗯嗯,不会不会,你是好人。”

夏侯澹:“。”

太后党扣下洛将军一个儿子,尤不满足,转头又网罗了一个军纪不严、压榨百姓的罪名,弹劾了他军中一个副将,顺势塞了个文官进兵部当督查。

端王的谋士们聚在一处争论不休。有人说太后终于控制住了皇帝,才会如此张狂;有人反驳说皇帝当堂诛杀户部尚书,怎么看也不像是太后的人,应该纯粹只是疯了。夏侯泊坐在上首,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争论,微笑道:“情势不明,有些计划还是可以施行的。是时候拉魏太傅下马了。”

胥尧心头一跳。

夏侯泊恰好问他:“准备妥当了吗?”

胥尧家道中落,被端王救下,一直在暗中盯着魏太傅,意图复仇。但魏太傅行事谨小慎微,是太后党中难得的有些脑子的人,始终不露破绽。

直到最近,胥尧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还历尽艰险找到了一个证人。

胥尧:“证人已经保护了起来。”

夏侯泊和缓道:“魏太傅巧言令色,将皇帝哄得晕头转向,深得圣心。单凭一个证人或许不足以将他定罪,我近期会另想办法找个证物。如此一来,也算为你报了令尊的仇。”

胥尧听他主动提起老父,脸色更白了:“多谢殿下。”

夏侯泊亲切地拍了拍他:“等魏太傅倒了,我会从中周转一下,或许可以把胥阁老接回来。”

胥尧垂着脑袋,不让夏侯泊看清自己的神情。

耳边回响起那暴君的声音:“只有朕敢救回胥阁老。端王不敢,因为他做贼心虚,害怕真相大白。待你的价值耗尽,你的老父便会‘恰好’殒命在流放地,你信不信?”

他信不信?

他的老父早年受先帝之恩,成了个冥顽不灵的拥皇党,满脑子忠君报国,一心支持那暴君,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他恨皇帝昏庸,更恨魏太傅奸佞。

可他却一叶障目,从未想过魏太傅如此谨小慎微之人,当初是哪来的底气当堂叫板,构陷他的老父。

几日后,小太子生辰,太后为他筹备了隆重的宫宴。

端王也到场了。

他这一亮相,满座的太后党没有一个人与他搭话。夏侯泊却仍是一脸谦恭有礼,温文尔雅地对小太子念了祝辞,小坐片刻,才借故早退。

他在夜色里兜兜转转,最后寻到了冷宫附近一处荒凉的小院。

这是他与谢永儿互通密信商定的相会之处。他的暗卫已经在周边巡察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对他点了点头。

夏侯泊走进了荒废已久的小屋。

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昏暗。谢永儿站在窗边,对他回眸一笑:“殿下。”

夏侯泊怜惜道:“永儿,许久未见,怎么清减了?”

窗下茂盛的杂草丛里,庾晚音嫌弃地心想:不愧是端王。

庾晚音已经在这草丛底部躺了整整一个时辰。早在暗卫到达之前,她就在这里了。今夜略有晚风,她又躺得非常安详,气息平稳,掩在风声中,愣是没被发现。

这幽会地点固然隐蔽,但架不住庾晚音看过剧本。

这场幽会写在了《穿书之恶魔宠妃》里,她凑巧记住了。如果一切按照原文进行,那夏侯泊接下来就会对谢永儿提起魏太傅。

果不其然,窗口断断续续地飘出人声:“……前段时间,魏太傅之子当街纵马,撞死了一个平民。那平民却是来都城告御状的,告的是家乡的巡盐御史贪污受贿,鱼肉百姓。”

谢永儿:“拦下御状,可是重罪?”

夏侯泊:“确是如此。那巡盐御史知晓此事,私下联系了魏太傅,魏太傅又护子心切,便与他合谋压下了此事。我们想翻出此案,将魏太傅定罪,需要一样证物。”

“何物?”

“无价之宝,一枚佛陀舍利子。此物记在巡盐御史的礼单上,应是被他拿去贿赂了魏太傅。然而我的人混入魏府,遍寻不到。许是魏太傅送入宫中,交给了胞妹魏贵妃……”

谢永儿听着听着想了起来,《东风夜放花千树》里确实提到过,魏贵妃殿中摆着一只牙雕的鬼工球,分内外五层同心球,雕工精妙绝伦。这摆件被她藏于内室佛堂,当作宝贝供奉着,其实球心里藏了一枚舍利。

谢永儿道:“既然如此,我去为你将它偷来。”

听墙角的庾晚音:“……”

太拼了。

别人身为天选之女都这么拼,比你强的还比你努力。

而且听谢永儿那春心荡漾的语气,好像还真的有点被夏侯泊迷住。

庾晚音暗暗叫苦。

夏侯泊失笑道:“偷来?永儿如何能确知那舍利就在魏贵妃处?”

谢永儿一时词穷,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既……既然殿下如此推论,肯定没错。”

夏侯泊:“永儿太过抬举了。”

草丛中的庾晚音突然又掐住了自己的大腿。这回不是为了忍笑,而是为了保持镇定。

因为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夏侯泊不可能是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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