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告别戏,十分催泪。
那首贯穿始终的二胡曲再度响起,魏莲生和玉春互赠了信物。
玉春解增了她的金镯子,而莲生则把他唱戏用的折扇送给了她。
看到沈月楼赠扇转身的那个优美而萧瑟的身段,台下观众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这个转身,太杀我了。”
“想到从此一别,他们此生再无相见之日,我心里就难受到不行。”
“我们莲生太苦了,呜呜呜!”
“狗日的苏弘基,真是太踏马阴毒了。
他把莲生的容貌毁了,让他跟李榕生一样没办法再登台唱戏。
要不然,就凭我们莲生的身段和唱腔,就算离开了燕都,到津门或者申江去照样也能成为一代名伶。”
尾声,时间线又拉回到了序幕,形成一个闭合的循环,演的依旧是那个风雪之夜的故事。
只是,视角从魏莲生转到了苏弘基身上。
宽敞明亮的厅堂里,听着屋外阵阵呼啸的风雪声,暮年苏弘基穿着一身狐皮裘衣,戴着皮帽子,整个身子蜷缩在沙发里翻看佛经。
在他脚边,还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
“……马后桃花马前雪,教人怎得不回头啊。
小兰,看看钟,现在几点了?”
通过这对老幼主仆的亲密互动,很难想象如今这个慈眉善目,吃斋念佛的花甲老者竟然就是二十年前那个贩卖鸭片,手段阴毒的苏弘基苏院长。
到老才想起要积德行善,那你年轻时对莲生和玉春做的那些孽该怎么偿还?
看到这里,台下观众对苏弘基得了善终感觉略微有些不满。
不一会,王新贵进来报告说,徐辅城带着家眷来访。
苏弘基料想玉春也在,就让人把徐辅城先请进来。
二人交谈时,苏弘基又提到了魏莲生。
这些天,他已经让王新贵寻到了魏莲生的住处,准备请徐辅城和玉春在府上留一日,明天,他邀请魏莲生过来,让莲生和玉春这对分别了二十年的苦命鸳鸯见上一面。
听到苏弘基这番“大发善心”的话,台下观众顿时泪流满面。
晚了,莲生已经倒在当初他和玉春定情的那棵海棠树下了。
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呜呜呜!
一阵狂风吹开窗户,雪花飘洒进来,屋里的几人都看到了后院的情形。
“什么人放的火?海棠树下好像躺着一个人。”
出门查看,发现魏莲生后,苏弘基悔恨莫及:“莲生,是你!”
恰在此时,去门外迎接玉春的王新贵急声道:“徐奶奶不在,车子是空的,没有人。”
听闻此语,苏弘基像是受了致命打击,声音嘶哑呼喊道:“玉春,玉春儿……”
风呜咽着,灯暗了,幕布缓缓合上,舞台上的一切全部定格。
正当台下观众以为这出话剧已经完结的时候,背景音乐声忽然响起,大幕又徐徐拉开了。
还是那首贯穿始终的二胡曲子,只是,这次,加上了沈老师的吟唱以及琵琶与古琴的合奏。
其实,按照沈月楼原先的想法,最后这段红衣舞是要配上那首《赤伶》的,只是,排练时才发现,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理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打架”的。
《赤伶》歌词述说的故事与魏莲生的故事并不贴合,整体基调与《风雪夜归人》也略有出入。
看到这种情形,沈月楼也只能放弃自己原先的想法,转而花费两千音乐声望点从系统商城中买下这首二胡曲了。
幕布徐徐拉开,导演林思南在舞台中央平躺着,充当老年魏莲生的尸体。
舞台上方,白色泛金的纸屑制成的“雪花”不断飘洒,正对着林思南所躺方位的背景墙上有一道圆形拱门,沈月楼一身红衣,手持折扇,在圆形拱门中摆出了一个亮相的动作,美得好似一副画一般。
“天呐,莲生好美呀,美得让人心碎。”
“呜呜呜,这是魏老板的魂儿归来了吗?”
“红衣白扇,公子如玉,我惊为天人。”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和惊呼声中,配合着乐曲,沈月楼走出圆形拱门,开始翩翩起舞。
开扇、转身、抖袖、合扇……,一整套柔美而舒展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做完,舞台灯光汇聚,沈月楼飞身旋转十几圈,倏忽停顿之时,舞台上的灯光忽然一下就全暗了。
至此,《风雪夜归人》全剧终于演完。
“这段红衣舞太有意境了。”
“整个故事也引人深思啊!”
“莲生自风雪中归来,玉春消失在风雪中,这个设计好精妙啊。”
“是啊,她一定是追着莲生的魂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