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你刚才说德维尔爵士给了那位女工的父母一笔300镑的补偿?”
“是的。”克莱恩刚点头就明白了队长叫住自己的意思,“你担心他们因为这笔财富遭遇厄难?”
邓恩叹了口气:
“这样的事情,我见过很多,你将他们的地址给我,我让科恩黎安排他们离开廷根,去别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好的。”克莱恩沉声回答。
做完这一切,他离开邓恩的房间,进入斜对面的休息室,换上了原本的那套正装,将警服留在了属于自己的那格衣柜里。
乘坐公共马车,克莱恩默然着、摇摇晃晃着回到水仙花街,脱掉外套,摘下帽子,找出昨晚的剩菜,热了热,就着最后一根燕麦面包,填饱了肚子。
然后,他爬上二楼,挂好衣物,一头栽倒,躺到了床上。
等他醒来,怀表已走至下午两点十分,外面烈阳高悬,光芒照透了云层。
在这灿烂的金色里,克莱恩立在书桌旁边,望着凸肚窗外面,望着衣服陈旧而破烂的行人,望着他们或进入或离开铁十字街。
呼……他缓缓吐了口气,总算摆脱了低沉。
路要一步步走,序列要一层层提升,任何事情都得这样。
他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开始总结和梳理上周的遭遇,复述之前牢记的重点,免得出现遗忘和疏漏。
两点五十五分。
模糊的、无垠的、灰白的、空寂的雾气之上,一座巍峨宏大的神殿高高耸立,一张古老斑驳的青铜长桌静静安放。
而长桌最上首的高背椅,已坐着一位浑身笼罩浓郁灰雾的男子。
克莱恩后靠住椅背,无声思索了一阵,突然伸手虚点象征“正义”和“倒吊人”的深红星辰。
…………
贝克兰德,皇后区。
奥黛丽提着裙摆,脚步轻盈地走向卧室。
忽然,她心有所感,侧过头来,望向阳台的阴影里,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静静蹲坐、静静旁观的金毛大狗苏茜。
奥黛丽无声叹了口气,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然后靠拢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金毛大狗道:
“苏茜,你这样不对,你这是偷窥,‘观众’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光明正大地观看。”
金毛大狗抬头望着主人,配合地摇了下尾巴。
絮叨了几句,奥黛丽没敢耽搁,重新走向卧室。
开门、关门的几秒钟里,她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不知道愚者先生能不能让苏茜也进入那片神秘的空间,这样我们塔罗会的成员就有四位了!而且百分之百都是非凡者!”
“不行,苏茜都不会说话,如果让它发表意见,交流想法,该怎么办?汪汪汪?嗷呜嗷呜?呸,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学狗叫……”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象就感觉非常奇怪……神秘严肃的聚会里突然冒出狗叫……愚者先生肯定会直接把我们踢出塔罗会……”
奥黛丽反锁住房门,走到床沿坐好,从枕头底下取出了一页黄褐色的陈旧纸张。
她反复又看了几遍,开始让自身进入“观众”的状态。
…………
苏尼亚海,某处海域,追逐着“倾听者”的古老帆船已远离了罗思德群岛。
“航海家”阿尔杰.威尔逊担心机械挂钟出现误差,提前了足足半个小时进入船长室,免得状况突发,被手下看到。
他面前摆放着一杯几乎透明的烈酒,浓郁的香味一丝一缕钻入了他的鼻孔。
想到即将开始的聚会,想到旅店走廊上呈现于自身眼前的无垠灰雾和那位端坐于灰雾中央的神秘愚者,阿尔杰又一次轻微颤栗。
他端起酒杯,一口喝下,用灼烧喉咙般的火线缓解着心里的感触。
很快,他恢复了镇定,依旧那样的冷静,那样的沉稳。
PS:又要到周一了,凌晨有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