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名字就能看出,这是一副很难的画。
“这是小麻雀。”把画整齐的铺在桌面上,小家伙仔细看去,然后一个一个辨认着。
“楸楸你认出来了”马书南眼神亮晶晶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嗯。”唐楸点点头,又指着一只小鸟:“这是鹧鸪。”
“还有喜鹊,鹈鹕。”
“这个是蜂鸟吗”
画上的鸟儿种类被小家伙一个个的认了出来,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男孩顿时放松了下来,连连点头:“嗯。楸楸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以后也可以陪你一起画画的。”
男孩的想法很单纯。只要大家有足够的共同话语和爱好,就可以做很久很久的好朋友。
这不能说不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次和他父亲有关的失败案例在前的原由,决定再为此努力一次的男孩显然把自己逼得过紧了。
都说乐为心声。
但对于在画画方面有过钻研的人而言,画为心声,也可以是真的。
如果说唐楸之前的画能让人感觉到勃勃生机。
那么眼前这幅飞鸟图,上面的群鸟,看似飞翔,却都让人感受到了像是被束缚翅膀般的难受。
作为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的,被江柏笙亲自认证的画坛小天才,唐楸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难受的感觉。
如果要类比的话,就好像是在一位音乐家的面前,用昂贵的小提琴为对方演奏了一曲堪称噪音的乐曲。
这种难耐感,对方不开口讽刺都是教养好了。
但是唐楸并没有。
因为这幅画上面不仅有束缚,也有日复一日的努力。
从那一条条明明有过停顿,但却还被人坚持着连贯的线条中就可以看出。
就连小鸟的羽毛,都是由一根根线条描绘出来的。工程量很大。
小家伙恍若未觉般的数着上面出现的鸟类,遇到不认识的了,也只是抬头问:“小南,这个小鸟叫什么名字啊我没有见过。”
不是画的他不喜欢,是他没有见过这个小鸟。
“是y国的一种灰喜鹊。”男孩看了眼,解答道。
以前和父亲在y国的时候,他迫切的想要赢得父亲的关注,以为自己只要和父亲有着相同的见解和爱好,就能做到这些。
所以他逼迫着自己对着字典看完了一本又一本艰难晦涩且他根本不懂的商业书籍,可最后换来的却是父亲不耐的摇摇头,似乎是在遗憾他没有继承自己的商业天赋。
因为一本书看下来,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懂。
哪怕是年纪再小的孩子,只要能独立了,稍微有一点商业天赋,其他的不懂,书中的一些浅显易懂的商业小案例也该懂了。
那天他放下书本,脑袋昏沉沉的坐在客厅里,窗外好像就飞过了一只常见的灰喜鹊。
唐楸摸摸画上的小灰喜鹊。
这一只小鸟,最难过。
借由一幅画,小家伙开始试着和小伙伴谈天说地。
“小南,你除了画画,还喜欢做什么啊”看了看画上的许多小鸟,小家伙觉得,小南可能是对小鸟比较感兴趣。
谁知男孩一愣,绞尽脑汁半晌,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了。”
见小南好像真的想不起来,唐楸再次摸摸画上面的小鸟们,换了一种问法:“那小南你画画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啊”
哦,楸楸是在问他创作意图了。
这一点马书南还是能想起来的。
他一路非常顺畅的介绍过去,一直到了那只小灰喜鹊,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创作意图有些离谱。
“我想”男孩试图组织语言,组织了好久了没组织好。
他想扔掉,离开。
还有打架,吵架。
想被打,被骂,还想大喊,想像电影里的主角那样,潇洒的开着船,然后触礁。
还想父亲。
这是一只有些偏向于阴暗的小喜鹊,怪不得连毛色都是灰色的。马书南终于明白了。然后下意识的便想把小喜鹊藏起来,不让楸楸再看到它了。
最后,男孩只能捡最平常的说:“我想爸爸。”
爸爸
小家伙有些意外的睁大眼睛。
很快男孩又补充:“不过我现在在爷爷奶奶那里住,不怎么看到他了。就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想了一下下。”
好像他爸今天晚上是要来看他来着。
唐楸闻言想了想,小手一拍,表示自己很喜欢这只小喜鹊,还想要好多好多只。
男孩顿时眼睛一亮。
楸楸喜欢
他当即顾不得什么阴暗不阴暗的了,立刻点点头,答应回家就立刻给楸楸画。
不对,他现在就画。
在学校里时,因为想着楸楸喜欢,他慢慢的看自己笔下的那一只只小灰喜鹊也看出了可爱。
开始渐入佳境。
可是等到回家后,在爷爷奶奶的陪伴下,原本他的创作状态还是在的,可等到打着电话的男人从门外进来,马书南发现,自己的状态又没有了。
男孩开始运气握笔。
第一次认同了爷爷口中棒槌的说法。
正好此时和挂断电话的男人眼神对了个正着,男人皱眉:“小南,你这什么眼神”
在男人皱眉的同时,一旁的马老爷子也开始皱眉。
一种凝重的气氛一触而发。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老太太看着现场的父子爷孙三人,站在自己老头子身后,将一个擀面杖悄悄递了过去。悄然选定了偏向。
第二天,鎏金商贸的劳模马总罕见的向公司请了假。
请假理由是意外受伤,需要休养。
但实际上据某位住在马总父母家楼上的匿名同事所说,马总是被他亲爹给打了。
在躲避的过程中不慎扭了脚。
然后又被按着打了一顿。
今早看着马总穿着睡衣去小区门口的中医馆按脚。
应该是腰部以下的位置过度肿胀,穿不上西装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