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着实要命。
虽说京中确有不少贵女倾心于他,他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奈何他心性寡默,极少同姑娘家相处,但凡找上门来的,皆被他不留情面地推拒了。
就连李缜自己也没料到,从无男女心思自己,竟是回回栽在陈沅知跟前。
可陈沅知醉了酒,哪知自己躺在何处,她只觉得眼前有个可以靠的地方,她一身懒骨头连挪都不想挪一下。
李缜见她迟迟未有反应,在桌案下用脚踹了踹独自吃酒的林申:“帮把手。”
“这还不简单。”林申见状,立马掸落手中的花生屑:“我来抱。”
李缜掀了眼,还未等林申上手,就把怀里的人儿横抱了起来:“算了,我自己来。”
到底是姑娘家,抱在手里没什么分量,身子软软的,跟没骨头似的。
眼下国公府是不能回的,若他这般堂而皇之地将人抱回去,定是会掀起不少波澜。思来想去,还是将人抱回自己府邸最为妥当。
“林大人且喝着,我先将她带回去了。”
林申正喝得尽兴,自是不肯放他们离开的。他抱着酒壶拦在李缜跟前道:“让她在这躺着不就好了嘛。李大人你再陪我喝会。”
这好不容易逮到个人一起吃酒,哪能轻易将人放走。
见李缜不允,他又耍起了酒场惯用的激将法:“李大人,你是不是不行!”
林申深信,但凡是男人,定是听不得这种话!
这不,话音刚落,李缜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样,再喝几杯?”
李缜笑得阴鸷,他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记得上回拦在我跟前的人,半月都未能下床。”
听了这话,林申讪讪地笑了两声,而后颇为识趣地向挪开步子,冲着他们背影,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
外边正是午时,长街上人影寥落。李缜快步上了马车,放下轿帘后,并未将手里的人儿放下。他嘱咐车夫行得平缓些,生怕颠着怀里娇软的人儿。
不知是不是车轱辘声吵到了陈沅知,她蹙了蹙,往李缜胸口蹭了几下,又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
索性陈沅知的酒品不算太烂,醉了酒,也不吵闹,乖乖地窝在李缜怀里睡了过去。
马车停在李府门口,离寻见自家主子回府后,立马出府迎接。
只是他没想到,与大人一同归来的,还有那进奏院的小奏官。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小进奏官窝在大人的怀里,大人竟没有半分厌恶的神情。
“大人,不若由我来背吧,您莫要累着。”离寻的手才搭上陈沅知的臂弯,就被李缜阴着的脸吓了一跳。
他怔立在原地,全然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主子。
“去吩咐后厨,做碗醒酒汤来。”
感情这小进奏官是因酒量太差而醉了酒,这才被大人带了回来。
见他家大人这般上心,他也不好多问什么,煮好醒酒汤后,端着送进了屋内。
陈沅知喝了醒酒汤,整个人睡得更安稳了。她紧簇的眉头舒展开来,只一双手仍是拽着李缜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李缜哭笑不得地盯着她瞧,最终还是被迫坐在床檐,一边看着呈文,一边等她醒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床上的人儿才迷蒙地睁了眼。
她方才睁眼,就瞧见床檐处坐着一神情自若的男人。
陈沅知有这么一点好,酒醒后还能记着醉酒时的言行。一想起自己没脸没皮地赖在李缜身上时,耳根子即刻红了起来。
她咬了咬下唇,只觉得自己羞赧极了,哪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眼前的男人。
既如此,她只能趁着李缜还未发现,缓缓阖上眼,继续装睡。
李缜虽以书遮面,挡了些视线,却也知晓她早已醒了过来。
只因她方才睁眼时,不小心扯到了他袖口,而后的一举一动便再也没能逃过他的眼。
“醒了?”
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沅知双目紧闭,愣是装作没有听到。
然而红透了的耳垂和不停眨动的睫毛出卖了她。
李缜继续打趣道:“没醒的话,我替你脱了衣裳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