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储之事再议。”
皇帝留下这么一句话,便退朝了。
很快,朝堂上发生的事,就传到了赵殊的耳中。
“赵景煊都没了,真不知道陛下在等什么,还不立储。”王敏才很不满道。
赵殊倒是不急,慢悠悠地喝着茶:“老二是个药罐子,老四荒唐,老五残废,老七出生低微,老八才八岁……”
赵殊脸上笑意更深:“老六没了,只剩我,他没有别的选择。”
赵殊知道皇帝对他不满在哪,祈安台一事,便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纵然如此,他的能力,在一众兄弟里还是很突出的,皇帝别无选择。
储君之位早晚是他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他的脸上带着自信。
……
皇宫,皇帝寝殿。
皇帝的脑袋一阵阵地胀痛,德顺奉上一粒药,皇帝吃下,才稍微好了一些。
“老二身体不好,老四荒唐,老五的腿不行,老七懦弱,老八……老八太小了。”皇帝轻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都属意老六做储君了,怎么就出事了呢?
纵观历史,多少是继承人不行,败光了祖宗的百年基业啊。
他不想选一个废物储君,把祖宗基业全败光了。
难道真的只有老三了吗?
如若老大还在,此时已经长成俊朗、颇具威仪的青年了吧。
看着这一个个没出息的儿子,他时常想起那孩子。
老六出事后,一个顶事的都挑不出的时候,他甚至想,当年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老六怎么就出事了呢?
皇帝站起身。
“朕去看看梁妃。”
……
梁妃卧病在床,脸色难看的厉害。
看到皇帝来,想要下床行礼,却被皇帝拦住了,让她躺下。
“身体不舒服别起来,躺着吧。”皇帝柔声道。
“谢陛下。”梁妃柔声道。
昔日里风风火火、泼辣的梁妃,此时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气,脸色惨白得厉害。
当初,棠鲤说要去找景煊的时候,梁妃是满怀期待的。
景煊那么崇拜棠鲤,梁妃也跟着信任棠鲤,坚信她一定能找到景煊。
她每天都眼巴巴地等着,一天又一天,从早等到晚,满怀希望逐渐转为绝望。
现在都两个多月了,就算她再骗自己,也不得不接受,景煊可能真的不在了。
她时常做梦,梦到孩子在冰冷的水里,向她求救,凄声喊着‘好冷,母妃我冷,救救我’,梁妃伸出手想去拉他,但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梁妃时常从噩梦中惊醒,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现在有一股劲支撑她坚持下去,便是要查清儿子的死因,替他报仇!
二哥那边调查到一些东西,景煊的死有蹊跷,刺杀的并非残匪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王家和赵殊下的手!
反正她什么都没了,不如硬碰硬,绝不让赵殊和王贵妃好过!
“陛下,我昨晚梦到景煊了,景煊好委屈,说他是被害死的,让我给他报仇……”梁妃勉强挤出一个笑,“这梦太奇怪了,您说,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梁妃并没有直接说景煊是被害死的,而是以退为进,让皇帝自己去想。
皇帝没说话,沉思着。
“陛下,这给您。”梁妃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络子,递给皇帝,“臣妾身体不好,这络子前前后后打了许多,也不如宫人打得精致,但是都是臣妾一片心意,陛下莫嫌弃。”
皇帝看着那络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梁妃都这样了,还记挂着他,她看着泼辣,其实骨子里很温婉,对他也是真心一片。
皇帝心里生了一些愧疚。
他其实也察觉到一些是老三那边动的手,心里更不情愿让老三做储君。
立储君的事就暂且拖着吧。
皇帝在梁妃宫中待了半日的事,很快传到了王贵妃的耳中。
王贵妃咬牙切齿,恨把手里的糕点捏得稀碎,气死她了!
后宫的女人,能倚仗的便是自己的儿子。
梁妃的倚仗都没了,还能勾得陛下在那待大半日,真是个狐狸精!
不过,再会勾引人又怎样,儿子没了,怎么也蹦跶不到哪里去。
陛下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这立储之事迫在眉睫。
等殊儿登基,她做了太后,便把梁妃做成人彘!
这般想着,王贵妃的心里才稍微舒心了一些。
王贵妃不知道的是,当天夜里,一辆马车悄悄进了京城。
而马车里坐着的少年,便是朝堂上下都以为已经薨了的六殿下,赵景煊。
一抹高大的身影候在城门处,正是卫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