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子桑绾又怎能安安心心等着,桑叔带着阿榆离开才整四日,即使连夜赶路也走不了多远,何况带着一个孩子,桑叔又怎能走得快?
往好的想,虞伯并未猜出他们的去向,可虞伯不是傻子,又怎会猜不到?眼下他们除去南廷一条退路,又还能去哪?
即便凭桑叔的本事,能够躲开追兵,但谁又知道虞伯究竟花了多大的功夫去追?若他非得追到不可,她根本不敢赌!
一旦机会错失了一次,便再没了好运气能够逃走第二次!
子桑绾失神地想着,目光不自觉飘向了窗外的一做小高楼,那是她刚出身那年,虞伯亲自下令造的绣楼。
她自出生起便与世子定下了婚约,作为未来世子妃,虞伯和伯夫人都很是看重,她一生下来,虞伯为了表示诚意,便亲自命人盖了这四层高的绣楼,说是姑娘家就该金尊玉贵地养着。
看着看着,子桑绾缓缓捏紧了绣拳。
人人皆道,当今世子聪慧无双,子桑绾不知道他是如何聪慧,但他是爹爹亲自教出来的,她相信爹爹,便相信若是有世子出马,定能保桑叔和阿榆安然离开!
是夜,万家灯火皆熄,唯有街上打更的声音在提醒着时辰。
却在此时,都虞侯府内骤然间灯火通明,嘈杂喧闹之声不绝,一人一骑从侯府门口快马加鞭,直奔长伯府而去。
彼时,长伯刚刚批完折子打算歇下,伯夫人正在替他更衣,二人还未来得及温存片刻,便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搅。
福公公在外敲门,声音轻喘,听得出很是迫切:“长伯,大事不好了!守在都虞侯府外的禁军来报,说是昭华郡主爬上了绣楼,吵着要见世子殿下,不然就从上面跳下来!”
天知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险些没吓得当场晕过去,这郡主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刚说完,房门便从内打开,虞伯披着披风出来,面上尽是沉怒:“你说什么?!”
福公公知道他是听清楚了,只是不确信,便又说了一遍:“那禁军来禀报,说是郡主原本歇下了,夜半守着她的小丫头醒来却不见人,着急去找了那秋姨,随即惊动了整个府邸的人,最后却在绣楼顶上发现郡主,但郡主不肯下来,也不准人上去,人就坐在顶楼的窗沿上,指名要见世子殿下!”
虞伯脸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的:“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随孤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都虞侯府,到时只见那绣楼下围满了府中下人和禁军,远远就能听见管秋哭求的声音:“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傻事呢?!秋姨求你,快下来吧!”
待走近了,还能瞧见一个六岁大的女娃娃抱着管秋的腿,红着眼睛看着楼顶上的人,不停地在抽泣。
“郡主!您快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其他下人也跟着喊,一个个面色惨白,显然都被这一幕给吓傻了。
虞伯一眼瞧见坐在顶楼窗沿上的人,还穿着一身寝衣,头发也披散着,一看就是半夜睡醒了跑过来的,一双腿吊在窗沿外,晃晃悠悠的,只消一步,便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方才听着人汇报是一回事,如今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虞伯只觉得眼前发黑,若是真叫她在这个时候出了事,百姓们要怎么想?南廷那边又要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