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宋家与秦家乃是宿敌,如今成了姻亲,岂不是剪不断理还乱?”清越道。
子桑绾想了想,理出来一番话:“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嫁了秦家,宋嘉卉就与秦家没关系了,只有做到像端王妃那般,才能将夫家与娘家绑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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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要用女儿给秦家公子冲喜的消息一传出,百姓们众说纷纭,多是谴责宋家此举不仁义,为宋嘉卉鸣不平的。
奈何,百姓们的不平不起丝毫作用。
得知这个消息的宋嘉卉闹到宋夫人跟前,嗓子都哭哑了,眼睛也快哭瞎了,求着不嫁,最后宋大夫人命人将她关进了房中,命人守着不准出来,直到出嫁那日。
宋嘉卉在房中哭闹得厉害,其他庶出姑娘们前来看望,见状宽慰道:“秦家乃是高门世家,嫁过去也不吃亏,否则依我们庶出的身份又怎么能嫁入那般门第?”
宋嘉卉在门内嘶吼:“你们既然觉得荣幸,你们怎么不嫁?!凭什么就要让我去牺牲?!”
几人相视一眼,一人道:“你是长姐,秦老夫人看上的也是你,我们就是想嫁也嫁不成啊。”
此人说话的语气,明显的幸灾乐祸。
宋嘉卉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咳嗽:“凭什么?凭什么为了宋怀信就要牺牲我?!我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我就不是人了吗?凭什么?!”
“长姐,事已至此,您就认命了吧,咱们这些庶出的,生来就是给嫡出的当垫脚石的,好歹嫁过去了是个正室,也不委屈了你,大夫人是铁了心要嫁,你就是再怎么哭也不会打动她的,您这又是何苦呢?”
闻此,里面的哭声渐渐小了,外面的人又继续道:“总归嫁过去了,若是秦公子能留下一条命,您也就是伺候伺候一个活死人,若是他不幸走了,您依旧是秦家少夫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事儿,您就放宽心,开开心心准备出嫁吧,否则,若是叫秦家人知道您这般抗拒,将来指不定要怎么磋磨你呢!”
屋中渐渐没了哭声,外面的人相视几眼,又道:“若是长姐想通了,咱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长姐好好休息,妹妹们先告辞了。”
屋中人没应,几人便先后走了。
脚步声远去,屋中,宋嘉卉红肿着一双眼坐在床榻上,屋中摆设被砸得七零八碎,她狠狠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再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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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两家的婚期定的很急,就怕等不到成婚秦承韫就先去了,因此婚礼不过准备了三日,就匆匆忙忙迎亲。
秦承韫人昏迷不醒,宋嘉卉便一个人拜堂,一个人入洞房,一个人喝合卺酒。
屋外有秦府丫鬟前来禀报:“少夫人,夫人吩咐过了,公子近几日身体还很虚弱,您就独自住着,等公子情况好转些了,再接您去照顾他。”
宋嘉卉红着眼应了声,然后摘下凤冠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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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去观礼的子桑绾是从星阑口中得知的婚礼状况。
“夫人您是没瞧见,当时那位宋姑娘就一个人拜堂,孤孤单单的一点都不喜庆,我还听说新婚当晚她连秦公子的面都没见着。”
说着,她叹了口气:“宋姑娘真可怜,嫁了这么个纨绔不说,这纨绔还生死难测,若是秦公子能好起来,她此番冲喜也算有功,可若是秦公子最终没能活下来,她还得背上罪过。”
子桑绾沉默着没说话,秦承韫断是活不下来的!
夜里,商迟进屋就瞧见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双眼漫无边际地望着窗外,整个人孤零零的,看上去就觉得伤感。
想着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秦宋结亲之事,商迟大抵猜到她为何如此。
他走上前,在她身后站定,声音低沉悠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宋家姑娘此番遭遇不过是她身为宋家庶出该走的路罢了,即使没有宋怀信这遭,她最终还是会沦为宋怀信的踏脚石,依旧没有好结果。”
子桑绾收回视线,轻轻一叹:“我知道。”
商迟低头看着她发髻上的飘带,听她道:“我知道,这也许是她一生下来就注定要走的路,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世人都要为身份所困,难道生为庶出,就不为自己的命运争取一下吗?”
商迟抬手牵了牵她的飘带,“你没有站在他们的位置上,便难以理解他们的困境,逆风生长本就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遑论争取?能活着走到现在就已经用尽了他们所有力气,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若是可以,谁又甘愿被别人主宰命运?
若是可以,谁又不希望自己生来尊贵?
可偏偏,在这个处处不公允的世道,大多数人都生而卑贱,只能依照别人的命令走完一生,这是世道不公所致,乃是常态,旁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