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然微微一笑,美目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淡淡勾唇道:“臣妾怎能与宸妃娘娘相提并论,宸妃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不用所求,皇上就会捧在手心里奉上,以博美人一笑。不过不怪皇上珍爱娘娘,别说是男人,就是臣妾看着也愿意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献给她。”嘴角弧度慢慢变淡,眼中的氤氲化为殷羡和伤感,眼中的光华变得有些迷离,“若是没有宸妃娘娘,皇上是否会接受臣妾?”
楚离歌倏尔有一瞬间的凝滞,脑中浮现出初次看见楚嫣然的情景,扬起眉毛,含笑道:“不会。她就是她,别人无法替代。”
孟依然心中荡起一丝苦笑,“若是皇上需要,臣妾就会去椒房殿告发孟贵妃陷害宸妃娘娘之事。臣妾先行告退。”走到殿门时,刚要伸手推开那飞金龙纹殿门,蓦然回首,看向楚离歌,道:“臣妾平日里闲来无事总会到皇宫各地美景之处逛逛,不想总是能碰到瑞贵嫔或是私下与皇后身边的绿绮接触或是总会在夜深人静时往椒房殿方向而去。而臣妾每天都会到贵妃宫里请安,却从未见过瑞贵嫔与贵妃身边的人接触过。以臣妾对贵妃的了解,这么精细巧妙的法子她想不到。”
楚离歌回到寝殿就将在在前殿发生的事全数说与了楚嫣然。
“臣妾也觉得奇怪,以孟思乔的心性直接要了臣妾的命她倒是能做出来,像这种一点一点渗透到臣妾肌理的法子,不像是她的手笔。”楚嫣然身上阵阵发凉,恨意纠结在心头,胸口闷的难受,“但臣妾与皇后并没有冲突,平时也都是以礼相待,从未有过争逢相对的时候。臣妾深知她是皇上的结发夫妻,素来恭敬,也怜她被孟思乔与太后夹击,有时也会在孟思乔揶揄她时为之说话。臣妾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这么做?”
楚离歌连声冷笑,清癯的面庞上满是怒气,“人心不足蛇吞象。若真是她做的,朕倒一直以来小看了她。这一计一箭双雕实在是用的太妙,即让你生不下皇长子又能嫁祸孟思乔,你与孟思乔相争,最后受益的不就是她吗?”
楚嫣然慢慢平息了怒气,脑子也变得清凌起来。静静地伏在楚离歌肩头,偶尔抬起头看着他那紧蹙的眉心。楚嫣然知道他在烦心什么?现在正是朝堂不稳的时候,他和孟家正处于犄角之势,若是这个时候要为了自己处置皇后,就要腾出一只手来安慰谢家。那日他和楚离轩说过的话自己都有听到,知道此时正是他筹谋的关键时刻,想着他这么多年的隐忍,楚嫣然狠了狠心,暗道:孩子,若是真凶是皇后,母妃只有以后给你报仇了,请你原谅母妃这自私的行为。不过你放心,无论真凶是谁母妃都会让她血债血偿。
楚嫣然心中的决定已下,声音宛如天籁,却如同飘在云端,空灵而飘渺,“臣妾知道皇上的难处,若是皇后所为,臣妾不愿此时为难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急于减掉孟家在后宫的羽翼,而此事正是一个契机。除掉孟思乔,不但能让太后势单力薄,无法再掌控后宫之事,而且也会让后宫孟家的妃嫔内部瓦解。”
楚离歌一怔,侧目看着伏在身上的人,半响才开口道:“若是皇后所为,朕怎么对得起你?”
强压住胸口波涛汹涌的恨意和哽咽,楚嫣然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让两个人的距离更加亲近,“小不忍则乱大谋,臣妾可以等,等到皇上不再受任何人的掣肘,等到皇上将这天下都尽收于手。”
屋外呜咽的寒风如倾诉悲凉伤感之声般嚎叫,烛火的摇曳身姿照映在垂落的明黄色维帐上。
楚离歌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将那里填满,他一下一下轻拍着楚嫣然的后背,“朕这几日会派人再去审问楚婉婷,无论如何也要知道真正下毒害你之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