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睡醒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刷卷子。
两个人互不干涉，互不影响，默默地各做各的事。
苏扬刷卷子的时候笔尖刮在纸上的声音，易尔尘翻文件的时候指尖划过文件的声音，二者交织在一起，莫名的默契。
晚上七点，员工差不多走空了，整栋CU总部的大楼里只有执行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饿吗？”易尔尘抬起头，看着那个盘腿坐在地上，撑着脑袋看着试卷的人，轻轻地问。
“不饿，但是很烦。”苏扬老老实实地回答。“你说人类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什么互相伤害？”易尔尘今天的工作进入了尾声，正在扫尾阶段。
“你说，数学这种东西，象征性地知道一点就够了，还要什么高数，这摆明了就是坑我嘛…”苏扬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卷子。
高中以来，数学就一直是她的噩梦，没有之一。
“那只是你没摸清楚门路罢了，也没听见牛顿高斯那些人说什么数学很难之类的话，傻。”易尔尘潇洒地签下最后一个大名之后，合上了文件夹，拿了自己的外套，站起身。
苏扬瞪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因为正好就是牛顿高斯那些人发明的近代数学？”
易尔尘走到她身边，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你今晚回家？”他坐到她身边，轻轻地问。
易尔尘顺手拿起一张卷子，从茶几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
“嗯，罗怡雯还在等我回去，今天累苦了她了。”她扭过头看着他飞速地在她的卷子上填选项。
“你干嘛？”苏扬定定地看着易尔尘写卷子的手。
“明天呢？也不陪我了？”
他有些失望，生日前一天，她居然不在他身边？
“明天没课，罗怡雯要准备考试，我自己过来好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刷卷子。
“明天也很忙，我会派人过去接你。不要一个人过来，我担心又会发生上次银狼那样的事。”
上次银狼突然出没，他到现在还有些隐隐担忧。
组织已经查清楚了，银狼确实是MG的人，但是至于为什么上次他会没有预兆地突然出现，很可能只是他的个人行动，所以MG并没有动向。
“生日当天还那么忙，就算是执行总裁，那也是人好吧。”她有些不满。
身为一个助理，她当然知道他明天一整天的行程，一天下来排得满满当当的，几乎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别忘了与此同时，执行总裁也是公司的一把手。”他用笔帽敲敲她的脑袋，把手里的卷子还给她。
“搞定。”易尔尘把手里的试卷还给苏扬，把笔放回了笔筒里。
“这么快…”苏扬小心地拿着那张写完了的卷子，震惊地看着他。
“相比于情商，易学长的智商还是更高一点。”他非常满意她的反应，心里满满的成就感，摸摸她的脑袋。
“走吧，吃饭去，别管试卷了。”易尔尘牵着她，起身往外走。
两个人直接回了易尔尘自己家，依旧是易尔尘亲手做饭，苏扬在他身边帮忙。
这段时间，有易尔尘全程照料着苏扬的饮食，她的伤口恢复得很快，已经差不多快痊愈了，只是依旧不能乱动。
易尔尘一直都不准她随便乱跑，生怕有人会不小心动到她的伤口，让她的伤口再次撕裂开，他不忍心她再因为那一道伤疤而继续痛苦下去。
那次她半夜里抱着他哭，就已经足够让他心疼到不行了，他不想再让她出现那种情况。
他现在也算是明白苏扬的脾气了，也生怕她会到处活蹦乱跳，等到自己的伤口被什么东西磕到了，她自己还一定不知道。
每次换药依旧是苏扬最痛苦的时候，但她始终不肯让易尔尘帮忙，因为怕他担心。
只能每次都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默默换药，每次撕下那层鲜红的纱布，她都会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晚上，还是拗不过苏扬的倔脾气，易尔尘亲自把她送回了家，直到看到苏扬在天台上冲着他挥手，他才放心地开着车离开小区。
苏扬磨磨蹭蹭了很久，现在已经困到不行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怎么还有二十分钟才到零点啊，时间过得好慢。
外面一片漆黑，罗怡雯早就睡了。
只有苏扬床头的小壁灯还亮着微弱的光。
原本是可以更亮一些的，但是罗怡雯今天又赖在苏扬的卧室里面睡，她怕亮醒了那个已经睡熟的人，还是调弱了亮度。
手里紧紧握着手机，苏扬纠结了一下，还是解了锁，开始慢慢地在屏幕上敲来敲去。
等她敲下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正好十一点五十七分。
她大概地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自己敲出来的字之后，撑着脑袋，定定地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满意地微笑。
又等了一会儿，指针一过十二点，她就按下了发送。
看到发送成功之后，她才安心地放下了手机，乖乖盖好被子，倒头就睡。
这边，易尔尘刚洗了澡出来，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
这么晚了谁还给他发短信？快凌晨的，不睡觉的吗？
他从桌上拿起手机，简单地扫了一眼发件人的名字之后，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
易尔尘拿着手机，无声地走到客厅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坐在吧台边，一字一字地从头开始看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