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声清亮的声音打破寂静,一名老旦从里面走了出来。
咿咿呀呀的声音在黑夜中蔓延。
随即,乐器声响起,戏剧正式开始。
悠扬婉转的声音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各色角色轮番上场。
戏台后,赵四儿磕着一把花生,不时如同老生一般摇晃一下头,听得很认真。
忽地,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看向身边的父亲道:“咦,爹爹,我们的戏改了吗?”
赵班主也听出了不对。
先是戏词不对,不过几个呼吸,曲儿开始转变。
实际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新剧目,都是他利用老剧目的曲子,然后稍微改动一下词,故事梗概不变,就成了一个新剧目。
这出剧目是他们经常唱剧目,应该不会搞错。
更何况妻子赵胡氏自小就是当家花旦,不可能唱错。
一股不好的感觉袭上赵班主的心头。
一排排戏服和临时搭建的化妆台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见前面。
赵班主起身,慢慢移动到了前面。
他的动作很慢也很谨慎。
奏乐之人就在屋子的门口,戏台的后方。
五人击鼓的击鼓,敲锣的敲锣……四名穿着戏服的伶人正在准备,看上去井然有序。
赵班主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这些人在这个戏班最短也超过了五年,并且都是同乡,他们彼此都很熟悉。
此时所有人表情异常生动,仿佛被这曲子所迷惑一般。
夜风吹来,有种透骨的凉意。
“良子。”赵班主轻声呼唤离着他最近的一个伶人。
实际上,他们这种小戏班分工并不明确,每个人都可以身兼数职。
被呼唤的少年此刻正穿着一身青衣,做丫鬟打扮。
良子听见有人呼唤,慢慢回头,他的动作僵硬,好像没有磨合过的木轴一般。
画好妆容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非常缓慢,“班主,找我有什么事?”
赵班主只觉的头皮有些发麻,不过想想这里的都是同乡,前面又是自己的媳妇,后面面还有他的儿子,只能硬着头皮道:“这出戏完了,我们明天再唱!”
“好的,可……可是,这出戏才刚刚开始。”良子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爹,你在干什么?”后面传来赵四儿的声音。
“你老实在里面呆着,敢上前面来,我打断你的腿!”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赵班主凡人平添了几分勇气,低声呵斥。
赵四儿闻言,撇了撇嘴,继续听曲儿吃花生,反正他也不想过去。
赵班主见儿子没有出来,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对良子问道:“都已经唱了小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唱完?”
“吃吃吃”,良子发出一声低笑,忽然听见鼓声变化,“班主,该我上场了。”
说完,不等赵班主回话,随着其他四人登台了。
锣鼓声音变得激烈起来。
赵班主又看向敲锣打鼓之人,他们一个个面色阴郁,眼中没有半分神采。
去找人,找人!这里出了问题!赵班主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即蹑手蹑脚准备绕过戏台离开这里。
就在他来到戏台边缘,准备走出去的刹那,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外面全是人!
老人、年轻人、男人、女人、小孩儿,密密麻麻已经将戏台包围,一脸认真看着台上的表演。
看人群,整个村的人都来!
一股凉气从赵班主的后脊梁骨窜到了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