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聂辰这么直接,赵德柱犹豫了片刻,也说道,
“想必,大人应该也知道,剿匪是一件很赚钱的事情吧?”
“嗯,对,以前清水县令剿匪的时候,都要先向百姓收一波税,然后才能去剿匪,打下土匪寨子后,又能缴获不少战利品。”
听到这话,众人再次看向了马牛坯。
马牛坯扭过头去,哼哼唧唧道,
“你们看我干什么,看我干什么,不就是被剿了两次吗?干嘛一直提。”
然而,赵德柱却摇了摇头,说道,
“非也,大人,那样敛财的招数,都太低级了,我给您讲讲,龙兴和天台两县的县令是如何做的吧。
县里边有匪患,搅得百姓不堪其扰,民不聊生,百姓肯定要去县衙告状,请求县令剿匪的,对吧?
可县里边最多只能有一千人而已,有的甚至吃空饷能吃到八成,连二百人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如何剿匪?
怕是匪还没剿,反被匪剿啊。
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向郡里边求援,然后郡里派兵下来剿匪,看着是皆大欢喜吧?可不少土匪,都是忙时种地闲时打劫的农民啊。
官兵一来,他们就化整为零,要么进山,要么回家进到村子里。
这种情况,官兵不知道吗?那您说,官兵怎么办?”
众人听得都是聚精会神,聂辰不由得回答道,
“只能撤回去?”
“大人啊,您还是不懂啊,官兵来都来了,咋可能空着手回去啊?
他们也知道这种情况,于是便会冲到村子里去,您猜怎么着?”
“把村民全都杀光?”
翁秋蝉立马问道。
“非也,咋可能大肆屠杀平民呢,他们会挨家挨户的敲门,问这里有没有窝藏土匪,交了钱的,就是良民,不交钱的,就是土匪,直接杀头,拎着脑袋回去当军功。
这一波下来,收获满满,然后,他们就去找县令,说我们帮你剿匪,给你解决麻烦,你不表示表示?
县令得拿钱吧?钱从哪里来?不还是搜刮百姓的吗?
这样一来,土匪没剿多少,百姓们却越来越穷,咱们威虎郡靠近边境,百姓本就悍勇,没了活路,怎么办呢?
当土匪去呗,别人能抢我,那我也能抢别人,更多的百姓,会去弃民投匪。
土匪们见到官兵剿匪,雷声大雨点小,自然更加猖獗,甚至敢抢劫商队,绑架勒索啊。”
闻言,聂辰心虚的扭过头去,这种事情,他也做过。
“这还没完,各地的县令,见到剿匪也能发财,就自行组建乡勇团练,号召百姓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团练组建起来后,人吃马嚼都要钱,县令就更有理由向百姓们收钱了,剿匪的胆子他们没有,但借着剿匪的名义横征暴敛的胆子还是有的。
如此一来,越来越多的百姓,更加困苦,曾经嚷嚷着要剿匪的人,也都不得不落草为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