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大明地方上一种由乡绅组织的基层武装,平时就是百姓,若有战事则听命官府的指挥。
这些民兵大多是乡下好勇斗狠之人,但是在乡间颇有名望。南方和北方不同,南方大多是一村一姓,宗族势力强大,而且周边的村子世代通婚,这些人非常团结。
一旦和外人有了争端,往往就是这些好勇斗狠的民兵出头。南方人看似老实温顺,可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最是民风剽悍。村与村,乡与乡的械斗层出不穷。
“那王木生带了多少人劫粮车?”朱允熥又问道,“其中关节,你知晓的仔细说来。”
“这......”驿丞又开始犹豫起来,头上慢慢出了冷汗,神情极为纠结。
他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不敢说!
朱允熥对何广义用了个眼色,后者一拍桌子,“抬头!”
驿丞吓得一个激灵,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你可识字?看本官腰牌上写的什么?”何广义直接从怀里掏出象牙的腰牌。
“锦衣卫亲军指挥同知.......”驿丞断断续续的念叨。
“本官是皇爷的亲军,就算是江西布政司使来了,本官都不鸟他。知道什么你尽管说,本官一定保你周全。敢糊弄,嘿嘿!说不得带你去诏狱,吃点牢饭!”
(明初洪武年间,各省没有巡抚,最大的官员就是布政司使。当时的巡抚是一种笼统的称呼,大多指代表皇帝在地方巡查。比如朱标,就曾巡抚陕西。)
朱允熥也说道,“说吧,说好了有赏!”随后摆摆手,身后的廖镛掏出巴掌大的金饼子,直接放在了驿丞的面前。
驿丞心里显然很纠结,可是他迎来送往,眼睛最是毒辣,知道眼前的少年肯定不是一般人,说了可能以后有祸,不说现在就有祸。
一番挣扎之后,咬牙道,“大人,那王木生原来是粥厂维持治安的,那日粥厂放粮,他见粮食里掺杂了一些沙子,就说了几句不相干地闲话!”
“什么话?”朱允熥问道,“吞吞吐吐,快说!”
“王木生说,这帮黑心官,赈灾的粮食里也敢掺沙子!”驿丞擦下头上的汗水,继续说道,“他也就是嘴上图个痛快,没想到被人转头告诉了衙役班头。”
“当天,四个衙役把他抓进了城里的大牢,抽了二十鞭子,若不是他家里有亲族使了银子,怕是都能死在里面。所以出来之后,王木生一咬牙,索性带着几个结拜的兄弟,抢了粮车。”
“就因为一句话,衙役就抓人进了牢房?”朱允熥大怒,“就因为老百姓抱怨了一句,衙役就把人抓了起来,擅自动刑?滑天下之大稽!闻所未闻!他们做得,老百姓说不得?”
“啧啧,真是好大的官威!大明律,无罪百姓不得刑罚加身,官府不得擅自逮捕,拘押。这大明律,是王法吗?是他妈擦屁股纸?”
朱允熥越说越怒,老爷子为了江西的灾情,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动用储备军粮,动用国库压箱底的银子。为的就是让灾情早日过去,让百姓少受些罪过。
想不到,这地方官,不但体会不到朝廷的苦心,反而更加的刻薄狂妄。置民心于何地?置国法于何地?
这简直就是官逼民反?
正此时,驿站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唰唰,屋里的侍卫齐齐的刀出鞘,弩上弦,动作迅速的成了一个战斗队形,把朱允熥保护在身边。
“来者何人?”傅让冲门口大声喊道。
“臣江西布政司使袁文庆!”
“臣抚州同知李泰。”
“臣抚州通判张文义。”
“参见钦差吴王殿下!”
外面细雨之中满是官员的叩拜声,大堂中那驿丞已经呆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朱允熥,差点昏厥过去。
“您......是钦差?”
解缙笑道,“你这驿丞以后有的吹嘘了,这位皇嫡孙吴王殿下,来江西主持赈灾的钦差!”
“天爷!”驿丞惊呼一声,随即连连叩首,“见过吴王千岁,臣......”
“你很好,今天你说的孤都记在心里。不用怕,没人敢给你委屈!”说着,朱允熥转头道,“铁铉,把孤的钦差节旗亮出来!”
“是!”铁铉应了一声,随后御赐的钦差使节大旗,从包袱中拿出来,装好。
举着钦差大旗,走到门口,“钦差吴王千岁到!”
雨中,数十位官员在驿站的院子泥水里,直接跪下。
看着代表天子的旗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又看到了走到门口的朱允熥,“吴王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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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过年了过年了,早上穿了新袜子,新小裤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