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在此之前,我想问姑娘一个问题,还望姑娘务必据实以告,这关系到我接下来计划的制定。”吴蔚一脸郑重地说道。
“好。”
“还请姑娘告诉我,那个人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故事很长,周环襄讲了大半个时辰才堪堪讲完,吴蔚除了适时提出几个问题外,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谁能想到呢
从前的太子,当今的九五之尊,竟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行起了窃国之事。
不仅利用扶桑的死士,行排除异己,刺杀宗亲之事,还公然出卖梁朝的利益给扶桑,借机中饱私囊,积攒银钱笼络前朝的重臣,将军。
他明明已经是一国储君了,却听不得一丁点儿不和谐的声音,不惜铤而走险,冒着葬送家国社稷的风险,也要把不看好自己的人全部铲除,人为制造出一种太子乃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的虚假繁荣来。
这种人,吴蔚是理解不了的。
但这种人再任何时候都会存在,虽然用“沽名钓誉”四个字不能尽括,多少也能点出些许本质了。
从周环襄的叙述中,吴蔚听得出来,扶桑接触高律,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布置,谋划。
扶桑给高律的便利,无异于饮鸩止渴,等高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能回头了。
这又怪谁呢
吴蔚将一杯温水递到周环襄的手上,说道“润润喉吧,你的身体还虚着。”
“谢谢。”周环襄双手捧着杯子,并不着急喝,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吴蔚,问道“姑娘想知道的,我已经悉数告知,敢问姑娘,下一步该当如何”
吴蔚没有再把皮球踢回给周环襄,试探她,或者周老先生的意愿,而是如实答道“一国之君如此,德行已失,体统无存,高律早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背弃了自己的国家,可惜先帝未察此事,若是先帝有知我想这太子之位也该换人了。”
周环襄的眼前一亮,问道“姑娘是想推翻高律”
“是,也不是。我觉得高律不配做梁朝的皇帝,他对不起梁朝的历代君王,也对不起这天下百姓。但周姑娘所言这推翻二字,于我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重,一是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做这件事,二是,我也没有这个名分。若是姑娘信得过,我心中倒是有个人选。”
“你是说宜王”
“没错,宜王作为先帝的二
皇子,无论是血统上,还是身份上,更能被天下的百姓所接受。先帝膝下唯有太子与四皇子两位嫡出的皇子,四皇子已经殁了几年了,那么除了高律最符合礼法的继承人就是宜王高衡,当然了,还有当今的太子。不过这并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是起兵另立炉灶,还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逼迫高律下台,传位给太子,是他们那些大人物应该做的决定。周老爷子的初衷,只是希望梁朝太平,拒扶桑于国门之外,换天下一个正统。问题既然出在高律的身上,我们去解决问题就是了。”
据我所知,这位宜王对姑娘所做之事,堪称无情了。姑娘为何还中意宜王我们有这份证据在手,还有平燕王老千岁的支持,当今皇嗣众多,姑娘何不再考察一二”
吴蔚摇了摇头,答道“宜王如何对我,也不过是私情而已。我岂能因私废公再者,时间紧迫,朝廷的人不会给我们接洽其他藩王的机会,就算是我们找到了机会,又怎知其他藩王是何心思会不会直接绑了我们送到京城去若是姑娘没有选择我,而是选择将此事托付给东方瑞,我想她也一定会选择与宜王合作。我在泰州也生活了几年,宜王对泰州的治理我看在眼中,宜王对扶桑的态度,姑娘也是知道的。哪怕宜王并非雄韬武略的盛世明君,以他的能力和胸怀,做一位合格的守成之君,能力还是足够的。梁朝四海一统,各地太平,是再好不过的局面了。我想,天下百姓要的,也不过是将这份稳定维持下去罢了。姑娘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相信,这份证据一出,高律的正统身份定然会崩塌,宜王高律就是与太子并驾齐驱的新君人选,正所谓名正则言顺,若想在变中求稳,想少流些血,唯有牢牢抓住礼法才行。”
听完吴蔚的这番话,周环襄竟落下泪来,许久才平复了情绪,对吴蔚说道“吴姑娘,义父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这番话义父他老人家也曾说过类似的。”
吴蔚又是一阵感慨,问道“你适才说,平燕王老千岁对此是支持的,可我听说平燕王老千岁不是病重了吗”
“平燕王老千岁与义父密谈之后,就对外宣称病重,养在京畿了。东方大人和平佳县主如今也在平燕王府好好的。平燕王老千岁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让平佳县主和东方大人主动回归平燕王府,王爷也好将她们二人好好保护起来。这个主意还是我义父提出的,我义父听说了东方大人打算到京城就义赴死的事情,心中很是惋惜,义父觉得以东方大人在民间的威望,完全可以戴罪立功,做出更多利国利民的政绩来,而不是一时意气,为了区区一个赌约就到京城去赴死。需知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而不是死于一时意气。”
周环襄深深地看了吴蔚一眼,说道“所以,在两个候选人中,义父更属意吴姑娘,接手这份足以震荡乾坤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