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来的路上她都已经预想过了,这会儿夜已经深了,若是狱卒锁了门歇息,该如何引他开门出来,然后再几去,却是不想,门却是大敞开,火把还亮着。
顾甚微轻轻蹙了蹙眉头,她捡起一颗小石头,朝着那门前右边扔去。
门前守着的狱卒闻声瞧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顾甚微像是一道闪电一般进了门。
先前她同韩时宴来的时候,瞧得一清二楚,这地牢中深夜只有三人看守,通常是一人站在门前,两人待在下头,牢中的二人会轮流的起身巡查。
门前那人还在,里头的二人却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顾甚微瞧着,心中警惕了几分,这显然非比寻常,难不成除了她还有其他人想要来落井下石,看看顾玉城被当成弃子之后的闹的笑话?
她想着身形一闪,寻了一处阴暗的死角,然后悄悄地朝着牢房看了过去。
这一眼,却是叫她惊呆了,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墙角根儿同样站着两个人,这其中一个头上生了白发,另外一个则是年轻得紧,这二人皆是背着手,竖起耳朵听着壁角。
二人背靠着墙根,表情严肃神身板儿直挺,看上去不像是在偷听,倒像是在墙角罚站。
正是开封府尹王一和同先前不久她方才见过的韩时宴。
顾甚微想着,嘴角抽了抽,早知晓她便不折腾一回,还靠着两条腿走回桑子巷然后又折回来了。她当韩时宴是个正人君子,万万没有想到……
她想着,朝着二人不远处的牢笼看了过去,这一看好家伙,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主意,竟是将那孟氏同顾玉城还有曹大娘子关在了一处儿。
这三人如今各占据了一个角落,表情神态却是各不相同。孟氏躺在那里,瞧着像是六大皆空,曹大娘子靠着墙根儿,面如金纸。唯独顾玉城,却是缩成了一团,整个人都充满了惊惧。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抓痕,锦缎的衣袍被撕成了一缕一缕的,看上去像是刚刚遇到了狼群。
顾甚微瞧着,简直恨不得捶胸顿足,她怎么就没有早来一会儿,错过最精彩的时候了。
她想着,却见先前还躺在那里像是要出家的孟氏猛地蹿起,冲过去对着顾玉城抬手又是一个耳光,“当年老娘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一个蠢货!还鬼迷心窍的装了那么多年的贤淑,背你娘的家规!”
一旁感觉随时都要升天的曹大娘子,这会儿虚弱地搭了腔,“还是丑货!”
“七七十四九条,就是老娘的九九八十一难。”孟氏横了曹大娘子一眼,又冲着顾玉城骂了起来。
“啊呸,你们顾家简直就是欺人太胜!听话有什么用?我为顾家当牛做马,我上孝敬公婆,下养了一个好儿子,我哪里对不住你们顾家?你那狗屁爹娘要那样作践我?”
“你以为你算什么?我告诉你,你爹那个老狗,反正有五个儿子,一见到你们遭殃,他蹿得比兔子都快!你还指望他来救你?啊呸!等过几日我出了大狱,你且给我等着!”
“我孟德贤……啊呸,老娘明明叫做孟绾,为了讨好那两个老贼,改了这种虚伪的假名字。”
那孟氏说着,又给了顾玉城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完之后,她像是没有力气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气呼呼地看向了一旁的曹大娘子,“你死了没?没死的话到你了?我要歇上一会儿。你这个疯女人,拿出你买凶杀人又疯又蠢的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