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一个对自己冷冰冰的夫君,韩珏有苦难言。她自审自己也并非是一个多么差劲的女子,为何与这赵扩成亲以来,除洞房夜以外,对方就再也没有回过房呢,莫非是看不上自己?那为何又要娶她?
在不知多少次以送糕点为借口,想要见一见赵扩而被拒绝后,这一日,韩珏终于忍不住了,她的心一下子落到了低谷,当即将食盒扔在一旁,转身便是哭着奔出院子。
凝华殿内,赵惇与李凤娘正在为他们最头疼的事儿喋喋不休——皇位!
别看现在赵惇已经做了太子,而且做了十余年,但是他这太子做得可不舒服。前有官家在上面压制,下有李凤娘在后面催促,夹在中间的赵惇虽然有着太子之位,却无太子之实,甚至连朝政都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便成了李凤娘的话柄,相谈之时,赵惇总会有些郁闷。
“禀太子!太子妃!平阳王妃殿外求见。”
赵惇正听着李凤娘的埋怨,突然殿外传来了这么一句话,令他十分开心。
往日里这儿媳妇来凝华殿,总会与李凤娘聊上许久,这样一来,他便有了闲暇时间,“终于可以不用再听啰嗦了!”他赶忙说道:“快宣!”
太监应声退出殿外。
李凤娘终是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整理仪容,端坐在旁边等待着韩珏入内。
工夫不大,韩珏自殿外而入。刚一进门她便跪倒在地抽泣道:“儿媳不孝,请母妃治罪!”
李凤娘对这儿媳观感还是颇佳的。因为平日里这姑娘都是挑着、拣着李凤娘爱听的话说,可今日一进门便是开始哭泣,这实在是令人有些难以理解。
“这叫什么话?快快起来,跟母妃说说,何事惹你如此伤怀?”李凤娘亲切地招着手示意她近前。
赵惇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先离开,却看到韩珏这副模样,他也愣坐在原地。
韩珏匍匐着上前,跪在李凤娘的膝盖边抱着她的腿,哭得泣不成声,“实在……实在是臣妾的错,若非……若非臣妾难以取悦郡王,又如何……会是今日这个下场……”
听到这,李凤娘就明白了,这事肯定和赵扩有关系,平日里韩珏就没少在她面前抱怨。赵扩整日待在他的书房里,也不出门,也不与她相见,谁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见没?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李凤娘瞪了眼旁边无辜躺枪的赵惇。
赵惇还欲还口,却见此时儿媳在这儿,倒也只好咽了下去。
紧接着,韩珏将这段时间来心中的苦水吐了个干净。二人成婚已然两年,她至今却仍未怀胎,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现如今,赵扩几乎连见都不见她了。
李凤娘一边安慰着儿媳,一边心里打算着,该如何教训赵扩。
好不容易将这儿媳哄好打发走了,李凤娘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赵惇,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你这个当爹的没用!堂堂一太子十几年,愣是没坐上皇位?难不成,你那父皇是准备把皇位给坐到底?不打算传给你了。”
赵惇见话锋又转到了自己身上,刚想反驳,却发现李凤娘说的话他一句都反驳不上来,只能咬着牙将头转向一旁。
李凤娘瞥了他一眼。她也明白,此时如此埋怨赵惇也无济于事,与其这样还不如想想该做些什么,改变现状才是。
沉默了片刻,李凤娘突然想到了年后德寿宫传来的消息,于是开口说道:“据说太上皇近日里身体不适,想必官家也十分担忧。不如便趁着这个机会,你去找官家请愿,在玉津园安排一场春闱家宴,做些骑射闲趣,让太上皇高兴些。”
赵构文武双全,尤其是早年间更是喜爱骑射。虽说自退位后他便很少再去玉津园,但这些爱好,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眼下,还没有人提出这种建议。李凤娘想着,这件事如果是由东宫主办的话,想必官家也会念他们一片孝心,要知道官家最看重的便是“孝”字。
赵惇听后也顿时豁然开朗,眼前一亮:“还是爱妃英明,这倒是个好办法!本宫怎么没想到呢?爱妃真乃本宫的智囊啊。”
李凤娘冷哼了一声,理了理袖口后再一抬眼,看向赵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太子爷还在这干吗呢?赶紧去呀!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找官家。”
赵惇顿了顿,有些意外:“啊,现在就去吗?”
“不然呢,不然等太上皇驾崩了再去?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李凤娘骂道。
赵惇叹了口气,于是赶忙起身整理仪容,便入宫面见官家。
大庆殿中,官家端坐龙书案后,二指掐着眉心,略显愁意。
方才他正在批阅奏折,听德寿宫那边传来消息,太上皇的病情越发严重。虽然老太医给了方子,但状态还是不容乐观。
“官家吃口茶吧,歇一歇,札子晚些再改也一样。”
一旁的谢皇后自早朝后便一直陪伴在后殿内,方才得知太上皇的事儿,也是心里咯噔一下,但她仍旧安慰着赵昚。
官家放下手,接过谢皇后手中的茶盏,刚凑到嘴边,又听殿外有人传报,“太子求见!”
这一口茶还没喝下去,官家便是再度叹了口气,放下茶盏,淡淡地说道:“宣。”
工夫不大,太子赵惇踱步入了后殿,来到赵昚面前,他生硬地一躬到地,随后念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官家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