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己是个节俭的性子,之前从牢房中挖土逃出来的时候,也没忘了把那些多出来的土给装进背包之中,才能在放下下降之中,用那牢房地底湿润的泥土暂时铺出一条道路来。
否则,恐怕就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想到这里,陈月不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再走了一会儿,总算是到了小溪边上,将捆在身上的布条给解了下来,隔着黑色的头纱,看向那连忙检查‘凶手’鼻息的姜西。
刚才若不是有自己,姜西几乎是必死无疑,就这样,她也没有说任何抱怨的话。
甚至在得救后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案子的人证,这是一种怎样的敬业精神,田瑶交给这样的女子,果然是最好不过了。
检查完了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凶手’,姜西确认对方没有生命危险后,朝着陈月所在的方向两手合拢放胸前,微屈膝,微微低头致谢。
随后又将腰间一块厚实银牌取了下来,双手呈向陈月,双眼认真的看着陈月道:
“前辈,感谢您今日出手相救,这块银牌,是家中长辈亲手雕刻的,只求前辈收下,勉强代表晚辈的谢意。”
陈月看着那块厚实的银牌,上面雕刻的字写着姜西。
翻过来,写着平安二字。
这显然是姜西随身携带的平安牌,陈月伸手挥了挥,表示了拒绝。
但姜西却趁此机会,干脆将那块银牌给塞进了她的手中,
看着姜西脸上倔强的神情,陈月无声的笑了笑,似乎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孩子气的样子,将银牌给揣进怀中,伸手挥了挥当做道别,随后脚尖轻轻点地,几个跳跃,消失在了小溪边。
一晚上惊心动魄的经历,甚至差点葬身火海,导致陈月回去路上,手都会有些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
悄无声息的从窗户翻进了二楼的闺房内,将就着用放在房间里降温的凉水胡乱洗了个澡,这才上床去将床帘给放下,睡觉前还心心念念着,等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去河边接点水到背包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这一觉,陈月睡得十分不踏实,老是在睡梦中惊醒,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床顶,看到熟悉的花纹后,又缓缓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窗外大亮,与前几日的闷热不同,早上起来,空气里竟还能感受到一丝的凉意。
陈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将对着院内的两扇窗户打开,后又走回了梳妆台前,将因为没晾干就睡而导致的一堆打结的头发给小心梳顺,然后熟练的盘了两个发髻在头上,再戴上一朵小绒花。
这才下楼去,准备用热水洗把脸,好清醒清醒。
走下楼去,瞧见坐在后院吃饭的饭桌上的人,陈月愣住了。
这人,咋不去找她弟弟,跑来他们家来了?
坐在陈家饭桌上,吃着牛芳拿手的皮蛋瘦肉粥的正是昨晚上,陈月费心费力救出火海的姜西。
而此时的姜西,已经换下了昨晚那一身被熏得黑黢黢的衣裳,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石榴花式样的长裙,正悠哉的吃着饭。
大概是陈月脸上诧异的表情过于明显,坐在一旁的牛芳主动开口解释道:
“姜西大人昨晚已经将犯人捉拿归案,如今姜东大人正快马加鞭带着嫌犯赶往珵都,为了防止知州大人狗急了跳墙,卷铺盖跑了,所以留在武侯城盯着。”
说到最后,牛芳还给姜西比了大拇指,勇于揭发地方官员之间的勾结和犯下的命案,这就是牛芳心中的好官,顶顶的好。
陈月心中有些复杂的坐下,
她不明白,这样的案件,难道不应该是很机密的吗?更何况昨晚上,那卢知州的架势,可是摆明了不会放过查案的他们姐弟两,如今她不带着田瑶赶紧的跑,反而是带着出现在了自家,这是个什么逻辑?
姜西眯了迷眼,再微微嗅了嗅陈月身上的味道。
没有一丝烟熏过的味道,
看来,昨晚的前辈不是陈月,想来,田瑶之前所说的救出她的侠客,应该就是昨晚的前辈了,如今卢知州认为她已经命丧火海,只会在武侯到珵都的道路上,全力堵截她那壮硕的弟弟。
所以今早走之前,她已将弟弟那显眼的黑色肌肤用水粉给抹白,再塞了两个大馒头在他胸前,这样一来,再雇了一辆马车,将那嫌犯藏在马车下的暗板中。
如此一来,能够让姜东那孩子回珵都去先立案,届时,再加派人手过来,捉拿田县令和卢知州。
至于自己,既然已经是‘已死之人’,自然是带着田瑶好好休息一下。
而,
这个武侯城内,有什么地方,是比和前辈有所关联的陈府更安全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