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忘了查看阮弦,是我的不是,”庐月苦笑,将阮放下,取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指,“白兄弟勿怪。”
秦阮注视着他拭去手指上被断弦擦出来的一点血,微微摇头。“庐公子言重。你对此曲的理解另有一番妙处,我受教了。”
庐月宛然道:“白兄弟今日可有空闲与我同去抱月楼一坐,共论宫商?我之前并不知你有如此技艺,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众皆哗然。平素里那些总是逮着机会就讽刺秦阮的学生此刻都面面相觑,张口结舌,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
秦阮静默了几息。他是很欣赏庐月,但心底里也并无要与庐月结交的意思。
“多谢庐公子。但我不能去。待庐公子哪日换好了弦,我自会再向你请教一二。”
“你这家伙别给脸不要脸呀?”一个人在门口嚷嚷道,“庐公子都这么夸你了,你怎么跟条没气儿的虫一样!”
几个女乐生也都向秦阮投来鄙视的目光,似乎秦阮做了件非常不识抬举的事情。
“这是我的事情。”秦阮冷漠道,自顾自地将赤蝶收进阮袋。
庐月叹了一声。“既是白兄弟无暇予我,那我也告辞了,改日再来便是。多有叨扰,得罪。”
他将绿檀阮收起,忽而又像想起了什么,从阮袋里拿出一卷阮谱。
“听说白兄弟近日一直在学《思弦》,我这里还藏有《思弦》的另一个版本,自己作了些改动。如蒙不弃,白兄弟可拿去参看看。”
庐月能坦然将他自己收藏的曲谱交给他,这令秦阮有些意外。他一时没有忍住诱惑,双手接过阮谱,发现这本谱子已经被翻得软塌塌的,封面还有像是不慎甩上去的墨迹。
“多谢,”秦阮向他轻轻点头,“我会把它完整地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