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摘下眼纱,也就意味着林霁这个本就虚假的存在可以消失了。
“好,你在这里等我。”
他强忍着心头的不舍温声安抚,只是离开的脚步远远不如来时那么坚定有力。
许佳今夜正好在值班室值夜班,听到傅危转诉的诉求后她愣了愣。
“她要摘眼纱?那么你呢,准备好离开了吗?”
许佳一面收拾着可能用到的退烧感冒类药物装进手提的医疗箱,一面询问傅危的想法。
“她会征求你的意见。”
傅危抿了抿唇,把皮球给抛了回去。
他自然是不舍得这段温馨相处的时光,即使他顶着别人的身份。
“看来没有准备好面对一切的人,是你。”
许佳淡淡地瞥了一眼傅危难看的脸色,这一段窃来的陪伴总归是有终止的时候。
风雨交加的环境之下,季菀没有陷入梦魇,睡眠质量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或许真的是傅危……不,林霁的功劳。
“既然疗愈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有的人可以功成身退了。”
许佳提着医疗箱快步走出了值班室,她的话说的委婉,傅危却心知肚明。
他步伐沉重地跟着许佳回了季菀的病房。
她已经睡了过去,只是小脸还有些红,看上去睡得也还算安稳。
“看样子已经能够摆脱梦魇了,摘眼纱也是应该的……”
许佳帮着季菀量了量体温,又打了一剂退烧针,这才走出了病房。
傅危在听完许佳的诊断结果后没有离开,他在病房的床前守了一整夜。
直到天色微微泛白的时候,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椅子脚挪动的声响让季菀的眼皮动了动。
“林霁?”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几分迷糊。
“我在。”
傅危到底还是没舍得走,他轻轻地握住了季菀的手,柔声回应。
“许医生怎么说,我昨晚好像听见她来过了?”
季菀慢慢地坐起身,有些不确定地发问。
“恭喜你,许医生说你可以摘眼纱了,晚一点她忙完了会亲自过来帮忙。”
傅危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祝福是发自真心的,可眼底的笑意却苦涩不堪。
“真的?那我可就有机会欣赏你的画作了!”
季菀的语调有着溢于言表的欣喜,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看见这个世界。
当然,想要看见的还有林霁这个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
只是自己身上背负的太多,摘下眼纱后视力有没有恢复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不敢轻而易举表露自己的心意。
振动的轻微声响从裤子口袋里传来,傅危轻轻松开了季菀的手,摸出了手机。
他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接听。
“有电话?去接吧,万一是要紧的事情呢?”
季菀偏了偏脑袋,笑着催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
傅危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快步走出了病房。
一直到长廊的尽头,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傅危这才划开了手机的接听键。
上面的来电人显示是沈瑜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