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凤修瞥他一眼,神色淡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皇上已经年近弱冠,却至今后宫空虚,膝下亦没有子嗣,若万一……江山后继无人,社稷必将大乱,还请摄政王做主。”
没有片刻迟疑,直接进入主题。
“臣有话要说。”户部尚书霍炎出列,躬身道。
苍凤修扯了下嘴角,“说。”
“方御史所言极为有理,皇上龙体欠安,太医却诊不出原因,或许正是因为宫里人气凋零,皇上孤单烦忧,一没有儿女承欢膝下,二没有女子陪伴解忧,才导致精神不佳。当务之急,是该为皇上选个妃子冲冲喜气,说不定皇上的病就有好转了呢。”
“说不定?”苍凤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本王还以为霍卿是有多大的把握,原来只凭一己猜测就能判定皇上需要冲喜?”
霍炎脸色一变,“臣不是这个意思。”
“王爷。”方御史开口力挺,“国舅大人的意思是,皇族子嗣是江山传承之命脉,皇上选妃封后是朝廷第一件大事,此前皇上一直反对选妃,所以一直被耽搁至今。可如今龙体欠安,选妃对皇上有没有益处且不说,但断然不会有任何坏处,王爷何不试上一试?若真的因喜气而使得皇上龙体恢复康健,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苍凤修闻言,淡淡道:“方卿与霍卿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霍炎和方远之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霍炎躬身道:“摄政王的意思是……”
“摄政王,臣有话要说。”怀王苍淮德急急开口,视线从霍炎和方远之面上掠过,“臣以为,皇上如今病体沉重,身子虚乏,最需要的卧床休养,根本禁不起选妃的折腾。至于冲喜一说……这向来是民间百姓家的迷信,纯属无稽之谈,还望摄政王三思。”
“冲喜一说自来就有,怎可说是无稽之谈?”霍炎反驳,“皇上龙体有恙,太医们又束手无策,臣以为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该试上一试,若不然,难道任由皇上一天天虚弱衰竭下去吗?”
“国舅此话差矣。”苍墨白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皇上龙体确实有恙,太医们诊不出原因,不是因为他们无能,也不是病因古怪,不过是有人故弄玄虚,在皇上身上动了手脚而已。”
闻言,霍炎和方远之脸色微变,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眼底浮现出阴暗的光芒。
怀王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苍墨白,不明白一向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而并不喜欢上朝的苍墨白,怎么今日不但破例上朝,甚至还挺有兴致地破例发表意见?
苍墨白对怀王的目光视若未见,径自道:“冲喜之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皇上如今整日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即便有时能醒来一会儿,身子也是虚乏无力,什么事都做不了,既然如此,选秀封妃什么的,又有什么意义?”
“怎么就没意义了?”霍炎冷冷道,“万一冲喜把皇上的病冲好了呢?”
“霍尚书。”苍墨白似是漫不经心地叫出他的名字,语气沉冷,眼底隐含丝缕不易察觉的杀气,“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本王好歹也是亲王之尊,你一个三品尚书这般态度对着本王说话,不想活了?”
群臣闻言一愕。
果然是江湖上待惯了,金銮大殿上说话也丝毫不改江湖习气,公然恐吓朝廷命官?
就算霍炎不知好歹以下犯上,也不必把威胁警告的话说得这么直接吧?那句“不想活了”若是换成“该当何罪”是不是会更贴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