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兵卒驻足原地,看着远去的白袍身影,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不屑。
可就在他脸色全部冷下来的时候,那身白袍突然出声道:“都忘了...还未请教兄台如何称呼?”
使得那兵卒立即恢复先前面容,笑声答道:“帐前护从马又颉!”
陆风白根本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行去。
“那马兄早些歇息!”
马又颉应声道:“陆庄主也是!”
等到陆风白行至浪沧关主帐时,此刻的主帐周围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之时。
帐前已是摆好了两条长桌,一左一右。
那位踏雪侯正坐于左侧,看见白袍身影行来,萧保立随之振臂一挥,立即有兵卒上前在他碗中添置酒水。
萧保立言语出声:“深夜陆庄主一叙,还望莫怪啊!”
陆风白走到右侧桌案,同样正坐于桌后。
“既是侯爷召见,还是要来的!不过马兄弟寻到我那会,正巧撞上方便之时,耽搁了些...”
陆风白的解释,引得萧保立大笑出声。
“陆庄主倒是不拘小节啊!”
不等他继续言语,那位踏雪侯就已将碗中酒水灌入喉中。
就连这饮酒之姿,都显得极为豪迈、霸气...不愧是踏雪侯啊!
这些夸赞话,陆风白自是不会说出口的,因为任谁听了去,都会觉得是在阴阳怪气。
毕竟他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萧保立也没管陆风白,自己一人在那饮酒吃肉,足足吃下了八盘才肯停嘴。
等到他看向陆风白时,发现白袍身前的肉食、菜肴半点没动,好像只是抿了几口酒?
萧保立开口道:“陆庄主可是白天吃撑了?”
陆风白笑言出声:“倒也不是,只是觉得还没与侯爷熟络到可同席而坐...”
踏雪侯声音一沉,出声问道:“那陆庄主此刻坐的是何地啊?”
陆风白答道:“是侯爷想让我坐,那便坐了!”
萧保立鼻息一声,抬起手中酒碗言道:“走一个!”
可与之对桌而坐的白袍身影,却只是抬起手中酒碗虚碰了一下,就再也没了动作。
踏雪侯再次出声道:“陆庄主这又是何意?”
陆风白言道:“陆某不胜酒力,即便是侯爷请,也是请不动的...”
萧保立将自己碗中酒水饮尽,朗声说道:“陆庄主这是摆起好大一个谱啊!”
正等着陆风白出言解释的踏雪侯,看到对方自个抿了起来,依旧是那一小口。
这种无声的作答,惹得萧保立有些不悦。
陆风白放下手中酒碗,随后言道:“侯爷大可敞开天窗,讲明即可!无需这些弯弯绕绕...”
听得此言,萧保立直接站起来了身,抬脚就跨过了桌案。
“原本萧某还想与陆庄主相仿古事,成那煮酒论英雄的美谈,哎...”
陆风白也跟着站起来身,双手负后转身看向主帐外围。
“侯爷也知道,这些事情可从来不是什么美谈!”
萧保立言道:“陆风白,如今朝中你还识得几人?”
陆风白没有回头,答得干脆利落。
“除萧兄以外,倒还识得几位坐镇京畿的大人...”
萧保立向前跨出一步,与陆风白一同并肩看向前方的营帐。
“那陆兄以为...若有人想再起祸事,扰乱国祚安定,需要官至几品,以及其党派需于藏何处?”
“如今二圣共治的盛景,萧兄口中的祸事,只能止步于屠恶门这种小打小闹了...”
“当真如此?”
“那也不是人人都如萧兄一般,虽久居塞北,但一入中原便可集结各处亲兵,不过半月之余就可让剑门关以南全是燎原军...对吧?”
“怎么在陆兄开口,我萧保立倒有那祸乱之嫌了?”
“侯爷此次前来,是为平叛屠恶门灾祸,何来祸乱一说?”
“陆庄主看得明白,萧某也就放心了!”
萧保立与陆风白两人,在言语结束的那一刻都看向了对方。
白袍身影在笑,笑得自然且从容。
而全身披挂甲胄的男子,却是面无表情,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
彼此方才的言语,仿佛就从未存在过一样。
陆风白出声道:“若侯爷无事了,陆某便回了!”
萧保立应声道:“与陆庄主相谈甚欢,一会怕是能在帐中酣眠许久!”
“告辞!”
“不送!”
不过是一行于江湖中的闲人,都能看出你萧保立的心思,更何况盘踞朝堂之中的那些老狐狸?
仗着还有些香火情就敢如此表露心思,也不加以隐藏...陆风白,你依仗的究竟是何人?
可扰此间安定,再起战火之人。
除我萧保立,还有谁?
关外那位嘛?
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