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当听抱拳出声:“谢过沈小道长!”
沈阿豆口中的他,还能有谁?指的当然就是林满六啦。
短衫少年冲对桌的羊角辫小姑娘笑了笑,回应他的却是沈阿豆挥舞起了她那小拳头。
就像是在说,再看!再看就打爆你的狗头!
林满六只得败下阵来,不敢再看向那位扬州小半仙。
身着素白道袍的舟墨,已是等好了叶当听的发问,在自个心里都以做了多次腹稿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黄衫身影居然直接把他忽略不计了?!
叶当听将目光从其身上一扫,就准备看向了林满六那一侧。
舟墨赶忙站起了身,脸色难看地盯着那袭黄衫。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叶庄主可是忘了问谁...”
叶当听答非所问道:“今儿天气挺好啊...待议事结束,舟小道长可以跟着满六一起逛逛杭州城!最近城里也挺热闹的!”
舟墨双手死死地扣住桌面,他双眼直直地瞪向了叶当听。
他心中暗想到,此人定是有所图谋,万万不可着了他的道,定是在欲擒故纵!
在其不远处,已是快睡去的沈阿豆,抬眼看向了舟墨。
她喃喃出声:“今儿真没你事,别想了...”
舟墨这才重新坐了回去,脸色难看依旧。
对桌的姜砚临再次嘀咕出声:“柳大哥,那边那个道人怎么像生了闷气一样啊?不是说这些道人都是修身养性的好手?”
林满六听到“修身养性”四字,赶忙捂嘴忍笑。
他在旁解释道:“山上道人自是那上善若水,唯独这舟小道长不一样!”
短衫少年的言语并没有刻意压低,对桌的舟墨那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寻着声音就看向了两人位置。
林满六给对方使了个眼色,仿佛是在问舟墨,舟小道长的心性难道不是这样?
舟墨嘴唇微动数次,无声地说了三字,走着瞧!
这些少年郎之间的比划,都被主殿当中的其他人收入眼中。
青岚无奈地摇头发笑,苏眠暖则是拉起了身侧沈倾裴的手,两人开始点评起了少年之间的争斗。
有说满六嘴上功夫日益精进,也有说舟墨心性还需磨砺,更有说这弈剑山庄里的青年俊彦们啊,可不能将这俩人身上的毛病给学了去。
叶当听将目光看向了傅优,后者心领神会。
蓝衣少女很快就将自己的八相,摆放在了桌面上。
对桌不远处的木天蓼和乐清秋看了之后,脸色都变得有些诧异。
因为此时傅优手上的八相,就算是他们的先生在时,都未曾有过今日所见。
光是看其外形、用材都能看出,这件八相要远超他们所制的器物。
叶当听言道:“想必傅姑娘手中之物,便是《天工要术》修订之前的八相,对吧?”
傅优点头应声:“嗯...此次前来弈剑山庄,就是想向叶庄主求证一事。”
“傅姑娘但说无妨!”
“传言叶庄主对敌那柳梅时,曾有暗器傍身...所用器物可是与我手中八相同出一家?”
叶当听没有立即回答,林满六心中却有了答案。
当时的老骗子并未使用暗器,而是将春窗蝶、夏鸣蝉以及另外两剑合一对敌,那柄兵刃便是天下四剑的最后一剑。
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将计就计...
世人都敬柳梅是天下第一,那么即便是将其磨死的弈剑山庄三人,也必须赢得不光彩。
作为最后一棒的叶当听,就更应该阴招频出,以一些极为阴损的手段克敌制胜。
如此一来,弈剑山庄三位庄主共斩柳梅的事情,也就能够被坐实了。
良久过后,叶当听出声答道:“八相被收录入天工一事,距离如今太过久远,不过傅姑娘想要了解其中始末,弈剑山庄可为之代劳!”
傅优嗯了一声,将手中八相收了起来。
此次到来弈剑山庄的客人们,就只剩下浪风燕和行义、行基两位云游僧人了。
不等叶当听出言发问,黑袍女子就起身抱拳言语。
“此次只是奉朋友之托,护送他们前来杭州,待银钱之事了结,在下还要尽快返回黔中。”
叶当听言道:“多谢浪女侠护道一程,稍后就会处理妥当!”
对于浪风燕而言,她虽是对弈剑山庄比较感兴趣,但是今日的会谈让她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可不想因此惹火上身,早些离去才是最优之选。
两人话音刚落,行义小和尚便已双手合十。
他开口言语道:“庄内的斋饭,师弟甚是喜欢,可否让小僧带着师弟多逗留些时日。”
在其身旁的行基和尚,听着师兄的言语有些发懵,可劲抬手摸起了自己的脑袋。
叶当听应声道:“无妨!两位大师想呆多久,便呆上多久!”
言语完毕,黄衫身影站起了身。
顷刻间,先前那副懒散的样子荡然无存,整个人开始向外走去。
林满六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一直走到了主殿正前方,看向了院落内站满的弈剑山庄弟子。
叶当听环视一周后,抬起左臂呼喊出声。
“诸位同袍,往后山庄所行恐会离经叛道,今日若有人想要离去,叶某不会追究、不会问责,亦不会往后将你拒之门外!”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前行道路的权利,弈剑山庄往后的路,可能是一条没有终点的断头路...”
“所以我叶当听,在此向诸位同袍发问一声...”
“往后世道纷争,至山河破碎时,可愿一同成那擎天之柱!护得浮世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