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十一月,北都天气渐冷,人们早已换上了厚厚的冬衣。
黑色商务车停在都城隍庙广场外。
窦迟一行人穿着羽绒服从车上下来,窦晓婵张开手臂,欢呼着往广场跑去,青鸢、屈瑶紧紧跟了上去。
何璧抬起头,灰蒙蒙的天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充满了阴霾。
他满脑子都是后妈、妹妹,想到自己之后可以驱除厄运,心里不由得埋怨老爹,你就不能再坚持几年,到时候亲儿子就能陪你做伴了啊。
烦躁、抑郁……
发现远处玩闹的窦晓婵,何璧心里更加抑郁了,“阿迟啊,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咱们要不先去办事,过几天再去我爸那边。”
“早晚都得见啊,我倒是想多两个亲人,你这还嫌弃上了。宁叔这些年都没结婚……不祝福就算了,现在又不是让你跟他们一起生活,一年见几次面能怎么着。”
或许是做不到感同身受,窦迟有些不太理解何璧的想法,世上多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不好么?
也就他是孤儿,体会不到那种……
望着窦晓婵在广场奔跑,厚厚的羽绒服穿在身上,像个笨呼呼的小狗,窦迟心里升起几分暖意,有个长不大的妹妹,似乎也挺好的。
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刚落到地上瞬即融化。
何璧呼出一口热气,“走吧,吃过饭咱就过去。”
“行。”
初次登门人太多不方便,青鸢和屈瑶暂时回到小院,何璧三人则赶往了何宅。
窦晓婵趴在窦迟背上,肉乎乎的双手伸进他的衣领,笑嘻嘻地说:“窦迟,凉不凉呀。”
“有点儿凉,不过能为小婵姐暖手,感觉还不错。”
“嘻嘻~,我们现在就去找娃娃玩么?”
“对呀,她是三少的妹妹,我们之前也没见过。她现在才两岁多,待会儿见到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儿。”
“喔~~,妹妹呀。”
窦晓婵扭头看向何璧,皱着小脸儿思索一会儿,“娃娃跟倒霉蛋一样丑吗?”
窦迟:“……”
何璧:“……”
何氏一家从老到小,男的帅女的靓,跟丑根本就不沾边。
何璧虽然不会自诩多帅,可丑这个字怎么放不到自己身上吧?
他有点怀疑是窦迟教小婵姐这么讲,迟疑着指着窦迟问:“小婵姐,他帅吗?”
“当然!”
窦晓婵抱紧窦迟的脖颈,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嘿嘿笑道:“窦迟是最帅的,没有之一!”
“……”
算了。
再问下去,除了给自己添堵……
西城别墅区。
何璧一边走一边发着牢骚,“前年我在这待过两个月,算下来,那时候何宁媳妇正怀孕呢,他竟然瞒了这么久,唉,便宜儿子没人疼啊。”
“啧啧,就不应该应该告诉你。”
窦晓婵一脸认真地说:“告诉你又怎么样,娃娃见到你都得被丑哭!”
???
这个坎过不去了是吧?
以前小婵姐可不这样,何璧面色古怪地看了窦迟一眼,走过去按响了门铃。
不多时。
一个五十多岁系着围裙的女人从屋里出来,发现等在院外的何璧,匆忙跑过去打开院门,“三少爷来啦,两年没见真是越来越帅了。”
“……”
何璧嘴角抽搐,尴尬地打了个招呼,“王姨,我爸他们都没回来呢?”
“老板和夫人大概六点回来,小小姐正在睡觉,来来来,进屋进屋。”
王姨在何家工作了二十多年,三年前调来北都照顾何宁妻女。
将何璧三人迎进屋,她倒上茶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笑着说:“差不多该喂小小姐喂辅食了,三少爷你们先坐着,待会儿再给大家准备吃的。”
“没事,我们去跟她打个招呼。”
窦晓婵跳下沙发,仰着头打量客厅的装修,小声嘀咕说:“整的好难看呀,有点晃眼睛。”
窦迟:“……”
别墅的装修他看着也有点难受,地面铮亮,墙壁、以及几个承重圆柱金光闪闪,亮得直晃人眼。
重点突出四个字:金碧辉煌。
几人来到小花的房间。
小花只是乳名,全名叫作何田田。
此刻她正躺在婴儿床睡得香甜,小脸儿肉嘟嘟的,白皙娇嫩的皮肤让人不忍心触碰。
王姨走过去,双手扶在婴儿床轻轻摇动,嘴里哼着温柔的歌谣。
过了会儿,小花抬起手臂放在脸颊揉了揉,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屋顶,随后眼珠转动发现站在旁边的王姨,咯咯笑着张开手臂,“姨姨,抱抱~”
清脆甜腻的嗓音,让站在几米外的何璧陡然僵住,手臂晃了晃,想走过去,犹豫着站在原地没动。
“唔哇~”
窦晓婵冲过去扒着王姨的大腿,压低声音说:“来来,让我看看她呀!”
“好的好的,小花刚睡醒,不要吓着她呀。”
“知道知道。”
王姨蹲下来,目光温柔地望着娃娃,伸手帮她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窦晓婵把脑袋凑过去,用力嗅了嗅,嘿嘿笑着:“香香的,比小火可爱多啦!”
“……”
小婵姐这是……见了新人忘旧人啊。
发觉何璧僵在原地,窦迟抬脚踹了他一下,“过去啊,发什么呆。”
“哦,对对。”
虽然吐槽过无数次,此刻面对瓷娃娃一般的妹妹,何璧依然有点手足无措,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傻了吧唧抬手打了个招呼。
何田田正盯着窦晓婵发呆,忽然发现又多出一个陌生人,呆萌地眨了眨眼睛,小嘴一瘪,泪水蓄满了眼眶。
小婵姐斜睨一眼:“我就说嘛,倒霉蛋肯定会丑哭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