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声,就在陈平安以为没戏的时候,又是一声鼻音传来。
“嗯。”
“嗯?”
“嗯!”
“好,我们现在还小,等我们长大,我就娶你。”
少女抬头看了眼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连忙垂下眼帘,小声说道:
“赶紧进屋,别被爹娘发现了。”
“好。”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踩着雪,慢慢往正屋走去,这次二姐不敢再拉他的手。
正屋门口,二姐当先推开半掩着的大门,木门陈旧很重,推开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很是刺耳。
“谁?”
“是我,爹。”
靠门的里屋里传来一声喝骂声:
“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去。”
“上茅房了。”
门推开了,二姐嘴里高声回答道,小手却向外直招手。
陈平安连忙蹑手蹑脚溜了进去。
堂屋黑黑,陈平安凭借着记忆摸到了自己房里,坐在床边侧耳细听。
旁边就是大姐和二姐的房间,等到没声了,估计是睡下了,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脱下衣物,迅速钻进被子里。
床尾的木格窗破败不堪,无力抵挡寒气入侵,使得屋里更加潮湿阴冷,被窝里也好不哪去,疲惫不堪的陈平安努力的蜷缩一团,静静的等待体温暖和。
没有一点睡意,肚子却越来越饿,火烧火燎的,一颗红薯根本满足不了这具年轻身体的需求。
拍了拍脸,祭起转移大发,强迫不去想它总要好受点。
复盘,复盘,回想了下刚才和二姐的对话,看来第二个愿望问题也不大了。
对,没错,这就是陈平安前身的第二个请求,也是他爷临死前的要求。
不是陈平安龌(变)龊,想去德意志骨*科转转。
他爷临死前当着跪满屋的人,要求陈平安长大后娶必须念娣,生了孩子后其中一个男孩必须姓陈,连名字都取好了,陈继祖。
要是没有就是天意,不必强求。
还要现场所有亲戚邻居和大队干部做见证,如果他儿子儿媳不履行,现在住的这房和村里的祖屋就不给他们了,由队里收回去,充做公用。
他们只是分开过,但没分家,户主依然是老爷子。
当时跪在床边的陈平安根本就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一个乡下十三岁的野小子,自己的二**能不能娶,他不懂,孩子要姓陈,他也不懂,还在想着,我的孩子不姓陈还能姓啥。
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不是他爹娘亲生的。
直到今天他过来了,简单回忆了下,他就明白了,老爷子这是不放心啊,他怕自家绝后了。
陈平安上面有两个姐,大姐招娣,二姐念娣,不甘心的爹娘又在今年给生了个小妹,还在襁褓中,没取大名,平时就叫三丫,三妮。
此时农村传宗接代的观念十分固执,妇女吵架时最恶毒的话莫过于,死绝户的,此话一出,被骂的一方立马蔫息鼓息,心如刀割,无力再战。
还有老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有人才能有势力,你才不会被村里其他人欺负,这里的人指的是男人,女人是不被算在内的。
不要以为乡下农村都是淳朴善良的,狡猾恶毒之辈多不胜数,只能说哪里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那我这算什么?赘婿?不对,童养夫?婿养子?
果然,注意力转移后,肚子渐渐不再闹腾,被窝暖和起来,陈平安带着一腔思绪进入梦乡。
农村的夜,静谧无声。
深夜,一根竹竿从窗户悄悄伸进来,轻轻捅进脚头被子里。
熟睡的人,立马惊醒。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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