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老张果断地对刘十三说:“你再跟老板说说,就说保证一个月之内完成。”
刘十三一脸为难,说道:“这太过分了吧?”
老张说:“过分什么啊?大不了多给你分点儿钱。”
刘十三笑了,说道:“我这就打电话……”
最后,我们给老板承诺在15天之内把活儿搞定。
老张急了,说:“碰到这么好说话的老板不容易,咱不能辜负人家,赶紧开始干活!”
我和鲁大头搭好了架子,老张调好了颜料,他先闭目养几分钟,又对着图纸抽了一根烟。
刘十三小声地对我和鲁大头说道:“别说话,张大师要大显身手了,大家稳住!”
只见老张扔掉图纸,很潇洒地甩了甩头,拿着一支画笔大步走到墙边,我们很激动,他要露一手了!
老张打了个哈欠,说道:“哎,太累了,大家先休息两个小时,找个地方睡会儿。”
两个小时后,我们正式开工了,老张刚在墙上画了几笔,此时不懂艺术为何物的老板又过来瞎指挥一通,他胡乱搭配颜色,说一定按照他的意思画。
我们问老板为什么这么画?
老板说:“这不废话,因为我出钱,当然是我说了算。”
老张很生气,他捋起袖子,喝下半瓶啤酒,一五一十地跟老板讲起了艺术,讲了半个小时……
老板听的一愣一愣的,老张气呼呼的看着他,有种秀才遇上兵,有艺术也说不通的感觉。
老张又跟老板讲了十分钟,问他理解什么是艺术了吗?
老板说他越听越迷茫,像听天书。
用我的话说就是,看他那一脸肥油跟个傻比一样,他要能听懂艺术,那就太没天理了。
设计师刘十三把我们拉到一边,用纯商业化的口吻说:“我搞设计七八年了,发现了一个很侮辱设计的现象,大多数的客户都是设计文盲,他们根本不懂设计,没一点儿审美观,但他们有钱,我们是跟人家打工的,所以我们得听人家的,就当哄孩子了,把钱搞到手才是最重要的,别管什么艺术了,吃饭才是当务之急。”
我和鲁大头纷纷表示刘十三说的很有道理。
老张一甩长发,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说什么也不愿意照着老板的要求画。他说那是对艺术的侮辱,绘画是他的专长,配色是他的强项,他若按照老板的要求配色,那就等于是侮辱了他那纯洁的灵魂。
老板火冒三丈,大嘴里夹着雪茄香烟,指着老张的鼻子说:“你丫能画就画,不能画就给老子滚蛋!要不是看在刘十三的面子上,早他妈揍你丫的了!”
我再次见识到了属于bJ人的一种牛逼和霸气,他一定是真火了,他恼羞成怒,龇牙咧嘴,要是再“努力”一点儿绝对能把脸上的青春痘挤爆了。
我暗自佩服老张有骨气,刘十三和鲁大头赶忙上去劝他。
老板不耐烦了,丢下一句话,说:“你们能画就画,该说的我都说了。”
说完,他气呼呼的摔门而去……
老张坐在地上,双手乱抓长发,忽然哇哇大哭,鼻涕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我们大惊,问他哭什么?
老张边哭边放声大吼道:“老板你给我听着,你侮辱了我的灵魂!”
老板又转身回来了,无奈地对老张说道:“好了好了,你们爱怎么配色怎么配色,想怎么画都行,跟着你的灵魂去画吧。”
为了照顾到老张的灵魂,不让他再哭,我们服从他的一切安排,他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他说怎么画就怎么画。
老张为了让灵魂充分作画,他爬上架子后舍不得下来了,画的十分专注,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浑身上下包括头发上染得全是颜料。
高中那会儿,他给我们代课时习惯一边画画一边往裤子上擦颜料,他说作为一个很艺术的画家,身上没颜料怎么能行呢?
老张怕我们太累,让我们三个轮流给他递颜料,鲁大头跟他对着干,老张让他拿工具、颜料,他装作很外行,说他学历低,分不清绘画工具的种类,更为夸张的是,他连颜料的种类也装作分不清。每次都得老张亲自从一米多高的铁支架上跳下来,然后一跃而起,夹住他的脖子,把他放倒在地,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