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缨汐点了点头,反正对她来说,只要能跟着青守,去哪都一样。
青守微微沉吟了片刻,似有所想。方曜一脸期待地看着青守,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多时,青守从思绪中脱离而出,刚一抬头便迎上了方曜那双饱含期待的双眼,顿时有些愕然。
“那好吧,就先去药王谷一趟。”青守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对方曜说道。
“就等你这句话。”方曜欣喜道。
青守见方曜这幅模样,脸上在不知不觉间也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徐缨汐怔怔地看着面前两个彼此会心一笑的少年,心中不免多出一丝惆怅,这样的生活是真的很美好,就像……一个彩色的泡沫。
可这样的美好,终究难以在充满荆棘的现实中保存完好吧,也许在泡沫破碎的那一刻,一切皆成泡影,终成一场遗憾。
……
清水城 城郊
一位长相儒雅的白衣男子背着一把白玉长剑,步伐平稳地走在一条周围树木丛生的官道上。
这一大早上,这条宽阔的官道上只有他一个人。若是这路上有一个清水城出来的人,恐怕都能认出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清水城太守白隐。
此刻,白隐脸色阴沉如水,嘴里一直不停碎碎念,似乎在抱怨着什么。
“泷山墨这个混蛋!居然装病!”
“居然还一大早托人送信来叫我出城!天都没亮啊!”白隐心态有些崩溃,无论是谁一大清早被人强行叫起来,还要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那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哦哟,还要低调出行,泷山墨你到底什么意思啊?”白隐抓狂地喊了一句,现在的他真的很想当面问问泷山墨。可是泷山墨似乎也算到了这一点,直接装病托信,强迫着他出城,完全不给他当面对质的机会。
清晨的第一抹晖光洒向大地,一层淡淡的光晕出现在眼帘之中,路边泛黄的树叶在飒飒的秋风中摇摇欲坠。
丝丝缕缕的风声在白隐的耳畔回荡,一股肃杀的秋意漫上他的心头,只见他全身猛地一震,然后一道白色的刀光顺着天边的晖光一闪而逝。
白隐面色凝重,眼中隐约闪烁着寒芒。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杀意,死死盯着这条路的前方。只见一名虎背熊腰,长相凶狠的魁梧大汉,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锯齿大刀,面色不善地看着白隐。
“你是何人?”白隐缓缓拔出背上的白玉长剑,凝重地问道。
“段江河。”魁梧大汉的口中发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虎齿段江河?地榜上的那个。白隐心里微微一惊。
何为地榜?这便要从当今世上最神秘的地方尘星宫说起了。早在云尘帝国成立之初,尘星宫还只是一个平日里帝王用来观星的地方。也不知从何时起,尘星宫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观星之所变成了一个能够聚敛星意,改变星象的地方。要知道,在很早以前,观星台只是一个在云尘境内随处可见的一种设施。
据传闻所说,当时有一段时期,云尘帝国内掀起了一波星象迷信的浪潮,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无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必须在前一天晚上观察夜空中的星辰轨迹,通过当时街边坊市上流传的星象图来推算第二日所行之事是凶是吉,以此来决定第二日的行程安排。
后来,有一天。一个少年,自道山而来,踏入了尘星宫的殿门,由此开辟了历史上着名的尘星传承:星尘引。而那个少年,便是尘星宫的第一任宫主,自号:星尘。
至于为何会与这地榜扯上关系,那是因为,自从开启了尘星传承之后,尘星宫便已经可以通过观星象的方式去知晓星空之下发生的事情。当然,要想知道一些天底下的秘辛,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但有一种事情,是尘星宫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知道的。
那便是天下修士境界上的突破。
众所周知,武有九境,共分九品,九品之上,内有黄玄,黄玄之后,下境为地,上境为天,天地成世,渡世成圣。
天下修士,但凡是是在突破之时,必然会引动天地灵气,从而影响星象轨迹。而尘星宫正是通过观察星象轨迹的变化,从而得天时,知方位,获悉万物更替之变。
据说当时的皇帝得知尘星宫的变化后,并没有因此限制尘星宫的星象之术,反而下令尘星宫推演天下修士的实力,并写下一份榜单,分别命名为天、地、玄、黄。与之相对应的便是忘生天境、归演地境、梦虚玄境、太玄黄境。每十年尘星宫都会更换一届榜单。
而这段江河,便是上一幅地榜上赫赫有名的修士,地榜上对他有一句评语:
古有霸刀斩山川,今有虎齿断江河。
我的行踪怎么可能会暴露,知道我出城的人只有……白隐心中暗暗想道。
念及此处,白隐怔怔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段江河。此刻的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竟呆立在原地,有些无法接受脑海中出现的那一个真相。
对面的段江河缓缓地抬起手里的锯齿大刀,然后重重地砸在官道上。只听见“咚!”的一声,顿时震起一团巨大的尘烟。
那声巨响后,白隐回过神来。他面如死灰,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着,盯着浓烟中那道若隐若现的魁梧身影。不知为何,一股无形的力量忽然涌上心头,眼中也恢复了一抹神采。
段山河透着浓浓的尘烟,感受着白隐身上气息的变化。当他感受到从尘烟的另一边传来杀意的时候,不由得冷冷一笑。
“白城主,在下也是受人之托。”段山河高声说道,这话一出倒像是他的无奈之举。
“你来是做什么?”白隐心中已经知道段山河是为何而来,但他还是问了。
无奈之举?可笑,当今天下有几人能让一位地榜上的修士行此无奈之举,要知道他可是云尘萧氏钦点的清水城太守,杀了他便与云尘皇室为敌。有此气魄之人,除了那几大势力之外,白隐再也想不到还能有谁。
就在这时,路中的尘烟突然猛地散向两边,而此刻,段山河的锯齿大刀直指着白隐,淡淡地说道:“段某此行,只为一事。”
“何事?”白隐回过神来,冷冷地问道。
“请君上路!”
话音未落,刀光已现,只余一道若隐若现的云涧残留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