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我来!”“我来!”
此言一出,伤兵营的将士们争先恐后,自告奋勇,嗓门一个比一个高,掀起的声浪,甚至传到了主将大营之中。
刘医师与王医师跑入营帐之内,各自挑选了一名熟知病情的重伤士兵,令人抬至钟神仙面前,随即冷冷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三分质疑,七分挑衅。
行不行啊?
看着这两个面色惨白,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随地就要归西的士兵,祖大彬心头一跳,暗暗有些担心,哪怕对“钟神仙”有诸多不满,他却未曾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也对“仙药”抱持了巨大的期待。
“便是这两位么?”钟神仙微微一笑,来到躺着的伤兵身旁,轻轻蹲下,自罐子里舀出药水,分别灌入两人口中。
原本喧嚣的伤兵营忽然寂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这两名重伤士兵的身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连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
过了约莫三十多个呼吸时间,两人原本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颊渐渐红润了起来,杂乱的呼吸也平缓了不少,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其中一人竟然,双手撑地,坐起身来。
他小心翼翼地伸展双臂,扭动腰部,只觉体内一片舒畅,气闷窒息的感觉已然消失,一直纠缠不清的疼痛感,竟然不见了踪影。
“好了?”知道自己伤势太重,这名士兵本已放弃了希望,一心等死,忽然恢复健康,他忍不住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只觉犹如置身梦境,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此时,身旁另一名士兵也坐起身来,面色同样大有改善,眼神中流露出无比激动之色。
再次印证了“仙药”的神奇功效,伤兵营中的将士们再无疑虑,都觉得自己康复有望,一个个喜笑颜开,大声议论着,对于钟神仙的手段赞不绝口。
“怎、怎么可能!”刘医师抓住那名士兵的手腕,认真把脉,细细感知,发现本该伤重不治的士兵体内旧疾尽去,生机勃勃,简直比未受伤之前还要健壮几分。
“还真好了?”王医师对另一名伤员诊断之后,也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瞅了一眼面带微笑,静静站立在不远处的钟神仙,思绪游移不定。
“这下怎么办?”
“就算普通的万年灵药,也没有这等效果,再说也没人会拿那种年份的稀世灵药来救治普通士兵,莫非他真的是个仙人?”
“你也知道,那些所谓的‘仙人’,不过是被普通人神话的高级修炼者罢了,哪来的什么真仙?”
“可是这两人的确被他治好了。”
“会不会是一种压榨人体潜能,在短时间内提升精力的药物?”
“应该不是,他们体内的生机十分充裕,不像是被榨干的样子。”
“明知是个骗子,却无法揭穿他的把戏,当真憋屈!”
两名老医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来。
“不知两位意下如何?”祖大彬等得久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将军,我二人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种药物。”刘医师见他催促,颇为尴尬,只好硬着头皮道,“虽然一时看不透他的手段,老头子却敢打包票,此事必然有诈。”
“也就是说,两位看不出这个‘钟神仙’的问题?”祖大彬声音不觉冷了几分,“这‘仙药’的确能治病?”
“将军,骗子手段高明,我等一时未能看破,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切不可操之过急。”王医师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请宽限两天时间,到时候咱们定会给您一个说法。”
见这两个老头还在嘴硬,钟神仙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周围的将士们登时不干了,一个个大声喝骂了起来,鼎沸的人声之中,时不时夹杂着类似“自己没本事治不好,还不许别人来治”的伤人话语。
“不妥,如今战事紧张,哪里有两天时间可拖,既然两位无法看出问题,那祖某便只好请这位钟神仙出手替将士们治疗了。”祖大彬摇头拒绝,随即看向钟神仙道,“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不计前嫌,施展岐黄妙术,解救我军中兄弟于病痛之苦。”
“自当尽力。”钟神仙微微一笑,“这一次带来不少药水,便是给整个伤兵营服用,也是绰绰有余,此外,钟某还颇通针灸之术,若是喝了药水还未痊愈,也可来找钟某施针,想必会有些好处。”
“先生请!”祖大彬客客气气地一抬手,引着钟神仙和苟大彤等人向营内走去。
“将军还请三思啊!”刘医师急道,“兹事体大,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我意已决,两位勿须多言。”祖大彬面色一沉,说话已不似先前那般客气。
“走吧,咱们已经尽力了。”王医师拉住还待争辩的刘医师,无奈地摇了摇头,拖着他转身离去。
该死的家伙,这剧本写的,得罪人的事情,统统都归了我。
看着远去的两位老医师,祖大彬只觉自己先是得罪了许多伤兵将士,后又引起两位老医师的不满,连“父母妻子”都给搭了进去,可谓形象大损,对于钟文的剧本,当真是狠得牙痒痒。
钟神医却仿佛毫无所觉,在众将士的欢呼雀跃声中大摇大摆地踏入伤营,镇定自若地指挥苟大彤等人搭起台子,将一桶桶精心调配的“仙药”搬入营中,分出数个队列,开始给数万将士喂药。
“钟神仙,我这条手臂在战场上被人砍断了,不知神仙可否施展法术,替我恢复过来?”一名将官忽然来到钟神仙面前,指着少去一截的右手臂问道,眼中充满了期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