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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到奥地利,开私家车到阿尔卑斯山滑雪场地的度假屋,途中日光明媚,山道往外远眺出一片冰清凉爽的极地风光。时音靠窗,严禹森往她膝头盖一条空调毯。
到达后有佣人来帮忙提后车厢的行李,她慢慢下车,仰看坐落在冷杉中的花园式别墅,四周树荫环绕遮蔽,氛围雅静。
“这是这里风景最好的一幢,我们冬季常来,平时闲置,夏天也偶尔过来,就像这次,但一般都因为公事。”严禹森边说边牵她走上石阶,石阶很高,表面覆着山间的潮湿汽,容易滑脚。
入门后,深色的温馨木质感带来一阵暖意,壁炉生着火,丝兰花香淡淡沁脾,常驻在别墅的女佣已准备好午餐,抽开餐椅请人入座。
整个宅邸的内部装饰以自然舒适为主,有四个主卧室套房,一个室内游泳池和一个蒸汽浴室,客厅的空间很大,给了主人开办私人宴会的方便,别墅外还有一个露天的温泉,度假感浓厚。
傍晚,山间气候湿冷。
一切都已安置好,时音披着毯子站在阳台,呼吸,雾气看得见,严禹森从后抱她,让她将脑袋靠到肩口。
“他三天后到。”
“跟我说说这两年你们的事情。”时音说。
“我们的?”
“恩。”
“很平常,跟前十几年都一样……不过我们都变忙了,”他顿一会儿,“尤其是他,这两年来他几乎没停下来过,这次休假结束后又要飞国外两个月。”
“两个月,学校也不回?”
“如果他有分身的话。”
她安静地眺望远处的缆车,严禹森继续说:“其实这一年他也不在国内,我们见面只谈公事。”
“这么忙。”
“对。”
时音问得点到为止,一阵微风吹来时,她准备进房,严禹森却握着她的双肩将她转回来。
两人近距离地面对面,她平视着前方,严禹森低头看她,看她收起刘海后愈显清晰的五官与肌肤,手指触摸她的右脸:“以前这里有块疤。”
她不应,严禹森将脑袋抵到她额头上:“你现在真美。”
在气息越靠越靠越近的时候,她说:“我有点冷。”
他就只好停,时音踮脚拥抱一下他,转身回别墅。
“时音。”
停步但不回头,听着严禹森说:“如果失眠的话可以来找我聊天,我在你对面房间。”
简短一句话透露出今晚分房睡的信息,她回:“谢谢。”
……
谢谢,抱歉。
***
阿尔卑斯山七月的风光非常美,极寒山顶是滑雪者的圣地,山脚则是美轮美奂的湖泊与奥地利小镇,度假屋周围还有传统风格的酒吧与餐厅,这三天不无聊。
那应该是她人生里最后三天的悠闲时光。
第四天早别墅内一阵阵小骚动,严禹森快速从时音房前走过,她出来看他背影:“迟到了?”
“不,是他提前了,原本下午来,但是改了航程直接从英国坐私飞来,刚刚飞行员打电话告诉我已经着陆了,他在开车来了。”
世界因这句话而变了一个色调,时音站在房间口不动,面前严禹森利落穿外套,女佣繁忙准备午餐,厨房内飘出蛋糕香,那是她们为主人来临而准备的洗尘礼,一切动静从彩色到黑白,从有声到无声。
他要来了。
他在来的路上。
才迈出一步,身子不稳,她扶墙,五秒后头脑的晕眩才渐渐散去,继续走,穿过廊道穿过客厅一直走到大门外,严禹森站在阶口望远处,说:“来了。”
呼吸与心跳一起动。
女佣们排到阶前,她从严禹森的身后慢慢走到与他并列的位置。
黑色的SUV车从道上驶来时,透亮的山景全映照在黑色车身上,低引擎声来得低调,驶近后稳稳地停在别墅车道前。
她单手握严禹森的手臂。
潮湿的空气,湿冷的手指尖,呼吸都小心翼翼,她看着,一直看着。
车子熄火,佣人们准备下阶帮忙提行李,车门咔一声开。
席闻乐下车的时候,看见他侧脸的时候,周遭一切都成了虚无,她感觉不到时间分秒行走,她只看到他,只看到他用以开门的左手腕上的佛珠串,看到他下车,看到他单手关门,听到砰一声响。
严禹森的心口也在起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儿。
他比两年前更加逼人了,无论模样还是精神,头发短了点身段也高了一点,上身穿着清爽干练的滑雪衫,下身是仔裤,下车后的第一眼不是看这边,而是副驾驶。
副驾驶上还有人,那女生自行下车。
他侧头将车钥匙给佣人,独身走上石阶,边走边眯眼观察远处滑雪道的景象。
到此,他还没看过来。
而温雅可人的女生进入时音眼眸时,时音低头闭了眼。
女生绕过车头跟到他后面,上石阶时差点滑到高跟鞋,却掩住了声音不让他知道。他从滑雪道上收视线,又低头开手机,一步一步,离大门越来越近,时音看着他。
他依旧未看过来。
严禹森将她的手牵进手心。
仅差五步之遥时他终于完成所有繁琐事项,抬头的第一眼给了严禹森,而后朝她这边带一眼。
终于。
两人相视的一刻,席闻乐脚步放缓,几乎是在一秒内发生的事情,她看着他的面色从散漫到凝神,他聪明,就如她两年前所知道的那个他一样,所以如此简单的事情在他面前就是一针一线的小阵仗,只是风那刻凉进心里,时音静静地正视着他。
他从她的眼看到她和严禹森相叠的手臂,懂了,给出的反应是往别处眯了一眼,而后,连口都没有开,继续走,一步上一个台阶,与他的这位兄弟擦身而过。
时音的发梢被他经过的微风带起一点点,全是他的气息,她目视着前方。
……
三人,连招呼也没打。
他得到过她的一切,什么时候她还会对他存在吸引力?
当她属于他人的时候。
……
严禹森进门后单独上楼去见席闻乐,时音一人留在客厅,她到摆钟前的玻璃面上看自己的影子,一切都好,心绪还稳定,呼吸还平静,一切都好。
门口再传动静,女生进门,她对这幢别墅熟悉,入门后笑着与女佣拥抱:“你们还好吗?”
“侯小姐您的行李要放在?”
“跟以前一样。”
“侯小姐……”女佣提示,“您原来的房间已经让慕小姐入住了。”
女生刚摘颈上的丝巾,视线绕过女佣朝时音看来一眼,时音依旧对着摆钟,等她走近身侧,清淡的香水味道绕到了周身。
“嗨。”
两人对上面儿。
相互礼貌性点额,女生问:“女朋友?”
点头,时音反看她,听她笑答:“努力成为他的女朋友中。”
接着她自我介绍:“侯语桥。”
跟以前大多见过的女孩子类型不同,这女生大方,相貌气质都属中上,说话亲切谦逊,不张扬,不浮躁,看着挺舒服。
楼梯传来响动,严禹森和席闻乐的会话结束得快,时音往上看,席闻乐先下楼,到客厅后向两人看一眼:“上山。”
“可我们还没用午餐……”
他已经出门,侯语桥的话断在一半,只得向时音一笑,跟着出门。时音则看楼梯,严禹森正慢走下来。
他的脸色并不轻松,但随着他叹出一口如释重负的气,她心里就明白了,情绪再涌也压住,等他走近后握起他手臂,抚刚刚被她掐出的臂上青痕。
“他说,不介意我们。”
她点头,看往门外已经上车的席闻乐,看过去的时候也是他不留情面关车门的时候,时音收视线,严禹森拍拍她手:“上山吧我们。”
……
不坐缆车,席闻乐派了辆直升机,让驾驶员坐副驾驶后亲自来开。在什么都要自己做这点上他还是不变。
山顶气温低,眼底起伏的山峰还被冬季的白雪覆盖着,直升机着陆在一处宽厚的山峰,时音在侯语桥的后面下舱,严禹森已经和席闻乐走在前面,两位女友就凑到了一对,侯语桥边走边看她:“禹森眼光真好。”
时音正戴手套,侧头看她,侯语桥笑说:“你那么漂亮,怪不得他会收起心来。”
时音慢点头,报姓名:“慕时音。”
侯语桥点头,两人就这样有了近一步接触,接着她看前方席闻乐的方向:“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平时不是这样的,等过几天你就能跟他熟了。”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时音将发顺耳后。
“半年,“侯语桥说一半,再补充,“我追他的。”
点头,时音看前方,侯语桥却仍看着她,笑起来:“你眼睛里好像有话要说。”
时音也笑,拍了拍手:“跟我听说的不一样,他好像……”
“喜欢的不是我这类型的。”侯语桥毫不避讳地接上,“对啊,半年前他身边绕着所有比我优秀的女人,但是……”
没有继续说,就好像该说的内容女人都懂,时音也不问,两人淡笑。前边严禹森向她们挥手,他跟席闻乐已经到达一个高点。
到雪坡的边缘放滑雪板,固定好雪靴后戴眼镜,一切准备就绪,她舒展一下脖子,严禹森问:“滑过?”
“可能比你滑得还好。”
席闻乐已经全准备好,他的位置在严禹森另一侧,背对两人而站,身段直挺。
四人踩的都是难度系数高的单板,侯语桥朝时音低低叹一声:“我学了很久才敢用这个。”
“要不先试双板,这里特别高,不是一般滑雪场……”——“咻”!
严禹森还在对时音不放心的时候,席闻乐已经不打招呼出发,身影一下子从并行的四人之间滑出,唰一下进入雪道!
时音看一眼,转而直视严禹森,边看着他边踩下滑雪板头部,身子随之也咻一记进入滑雪道,长发随迎面的冷空气后扬。
两人出发都这样潇洒,严禹森与侯语桥后跟上,山峰一片白茫,单板陆续滑出四条雪痕,空气寒冷,脸色也被刮得透白。
席闻乐最前,他回头看时音,身子转了个向,从原本的背对她变成正面对她,两人在咫尺之距对视,几秒过后他重新转向,再次背对,很快过了个小高坡,速度比她快。
两人的雪道几乎是一样的,严禹森深刻明白席闻乐惯玩的极限路线,也看出时音水平不低,怕两人较上劲,提前吹了声口哨暗示时音放慢速度,但她不听,只回头给他一眼,转头后又滑过一个高坡!
唰!
唰!
四人的滑雪渐渐成一场追逐战,席闻乐越来越接近最险的一处高坡,险得看不出高坡之后是平地还是悬崖,他特意往时音看一眼,两人速度持中。
紧接着他毫不停顿地咻一下跃过险坡,身影挡住一秒日光,等他下落后日光再现,时音则在关键时刻倏地停,席闻乐在几秒的时间差里滑出老远,他回头看高坡上的她,严禹森赶上,刹住滑板扶她肩膀,她喘气,摘墨镜转身抱严禹森。
这一幕,叫做临阵退缩心有余悸而寻求男友安慰,严禹森安抚她,席闻乐离得越来越远,视线停留在拥抱的两人身上,良久才收。
放开严禹森后,侯语桥滑过两人周身:“没事吧?”
时音摇头,看坡下,他已经不在。
“禹森陪她休息会儿吧。”
“我会。”严禹森答。
侯语桥点头,再次给了一眼关切,随后离开。
严禹森握着时音的手臂慢慢滑下坡,时音说:“她人很好。”
“侯语桥?”严禹森反应快,接上话,“她跟一般女生不一样,是挺好,心里不藏东西。”
“应该是他所有女朋友里维持最久的一个,”她不急不缓地应,“半年。”
“侯语桥还不是女朋友,他承认过的女朋友到现在只你一个。”
严禹森随口一回,出口后才发觉气氛微变,他正要换话题,时音接:“不要紧,我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
沉默一会儿后,严禹森直接说:“席家有长辈喜欢她。”
这句话像是提示,时音还没细想,脚下已经到了平滑的雪地,严禹森轻扶她的腰助她站稳,她缓缓抽出一只手:“我自己来。”
“好。”
放手后独自滑行,时音渐渐看向正前方雪中滑跃的侯语桥,她开朗,眼睛里全是阳光,好像从不涉及这个世界任何一点阴暗面,也不因自身由席家内部举荐而感到丝毫优越感。
怪不得。
***
下午的滑雪运动结束,车子到别墅时已是傍晚,女佣们正在准备晚餐。
时音换好衣服到客厅,侯语桥已经入座,她对时音笑,这边女佣也替时音抽开了椅子,她入座到严禹森旁边。
席闻乐在客厅窗口处听电话,他从一回来就有电话,打完又有,打完又有,他长久立在那里徐徐地讲话,女佣则陆续上菜,香槟美酒色香味全,严禹森闲来没事向她介绍菜名,侯语桥会在女佣离开时微笑目送她们。
席闻乐回来的时候将手机放桌面,女佣抽开侯语桥身旁的座椅,侯语桥随动静向他看,把他的一举一动映在眼眸里,嘴角含笑,都是爱意。
时音对女佣说:“麻烦帮我换一杯温水。”
侯语桥看过来:“时音,今晚开的是很好的酒。”
“我不喝酒。”
等女佣递上温水杯,她又问:“有薄荷吗?”
“我有薄荷糖。”侯语桥说。
“也可以,谢谢。”
时音接糖的过程中,长发微微从耳旁漏下,严禹森帮她拨起,她也用指拨,两人的手指相触碰,她自然地收手交给了严禹森,另一只手从侯语桥那儿接糖,轻轻拆开糖纸,糖块儿噗地一下落进水杯。
发已重新顺到耳后,糖块在温水杯底慢慢溶解,时音拿杯,微微摇晃。
“你爱喝这个?”侯语桥问。
“我用薄荷水代替酒,避免自己再上瘾。”
“你上瘾过?”
侯语桥有了点求知意思,时音手中摇晃的杯子慢慢停下:“恩,挺严重。”
然后抬杯喝一口,咽下后,回答侯语桥即将问的下一个问题:“情伤。”
两字出口,桌面寂静,时音放杯,席闻乐没有表情变化,严禹森的椅脚发出响动。
“哦……”侯语桥却错怪,转看严禹森,“把女朋友追回来不容易哦。”
时音不承认不否认,笑得既短促又清淡,席闻乐开始用餐,发出的第一声刀叉响打破寂静氛围,侯语桥也进入晚餐,但她仍对前一个话题感兴趣:“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他喜欢吃我做的东西。”
“然后他就追你?”
“对,一下子就被追到了。”
“禹森你倒是有两下子。”侯语桥立刻笑,严禹森撑着手臂喝酒,时音低头切开牛排,不陪笑。
四人的晚餐静谧幽香,她喜,她不喜,他静,他不语。
晚餐过后,时音最先回房,侯语桥在她刚洗完澡时来访,友好说:“我的房间里有一些准备带给朋友的礼物,你愿意来挑一份吗?”
“好啊,等我加件衣服。”
侯语桥点头,时音阖上房间门,从衣柜挑出件薄衫披上。
出门,侯语桥看到她薄衫里面的细带睡裙,顺口赞:“你的裙子真漂亮。”
“谢谢。”
两人浅谈笑语,一起走到相隔一个走廊的她的卧室,时音说:“抱歉把你原来的房间占了。”
“没关系,我也只在今年二月份来过这里一次,凑巧住了那间而已。”
“也是来滑雪?”
“没错。”
进到卧室,侯语桥去衣物间拿礼物,捧出来有五六件大礼盒,全放到床上后先拿出最底下的一件,打开看,里面是一副上好的紫衫木弓,侯语桥很快合上:“她们把他的东西误放到我这儿来了。”
说着搁到一旁,转而打开第二份礼盒,时音问:“你们不住一起?”
侯语桥开礼盒的动作微微停顿,耸肩:“我跟他……还没……”
“我们也没。”时音恰到好处地打断,淡化了似有若无的尴尬,侯语桥向她看,两人微笑。
私密的话题无形之中再次拉近两个女人的距离,时音倒了杯温水坐上床,侯语桥将礼盒摆到膝上,深呼吸一口:“是不是很丢脸,半年了都……”
“我反而会欣赏,说明你跟他都是洁身自好的人。”
“可是,我到现在都还是个女生,”怕时音不懂,她再补充,“就是……从没有跟男人……上过床。”
“难道你会希望把自己给他之前已经是个女人了吗?”时音淡淡笑,侯语桥原本的介意很快化为理解。
“对啊……我怎么会那么想。”她也笑,手指将礼盒丝带绕一圈又一圈,“但是……”
“?”
“我怕表现得很差。”
“他想要你吗?”
“我不太确定,”她看时音,“不是说男人对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有那种感觉,但是他……”
没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笑出来:“那时音你?”
懂她问的是什么,时音喝了水后慢慢答:“是女人。”
“那……不是禹森的?”
“前任。”
侯语桥没继续说话,但眼睛里的求知**一点都不掩饰,还专门往时音侧了侧身子,时音却不继续说,安静的氛围里,侯语桥轻轻点头:“你当时肯定很爱前任。”
接着用复杂的感情说了一句:“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忘不掉的前任。”
时音看她,侯语桥叹一口气:“他也有。”
手中水杯轻微地抖,时音收视线,侯语桥却不察觉,继续说:“其实你应该看出来他对我的感情没有很多。”
她不接话。
“在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渴望知道他的一切,以为他会对每个女伴都一样的态度,以为我只要能坚持就一定能有些不一样,但是后来接触到他圈子里的朋友,听他们偶尔讲一些事情,才知道我早就输在起跑点上。”
说着看向时音:“可能严禹森知道吧,席闻乐曾经追过一个女生,追了两个月才追到手,他对那个女生是真爱。”
而后,再说:“他左腕上的佛珠就是那个女生送的,他戴到现在,从来不换。”
……
“我好羡慕那个女生。”
侯语桥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音的水都凉透,她将唇抵着杯沿,一直一直都不说话。
等到侯语桥察觉到她的情绪时,她起身到卧室的衣物间:“我看很久了,你有件衣服很漂亮。”
话题转得特别突然,侯语桥跟着她去衣物间,时音随手拉出一件薄纱质感的睡衣:“这件。”
“啊,这件。”
“很好看。”
“……送给你。”
这并不是时音的最初想法,所以侯语桥慷慨送礼后,她一时不应,侯语桥说:“这件睡衣是我姐姐送的,太性感了,我穿,没人看。”
时音停顿几秒,答:“那我们交换睡衣。”
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侯语桥喜欢她的睡衣,又要送给她睡衣,两人交换不相欠。
时音先在衣物间换上了她的睡衣,裙子很薄很透,吊带也非常细,胸型在垂坠感的领口下衬得若隐若现,性感又带气质,穿上后放下长发,宛若一只慵懒的黑天鹅。
“你穿果然好看很多。”侯语桥抚她的肩膀。
“我在外面等你。”
“恩。”
时音出衣物间,关门,等侯语桥的过程里,她随便拿了本书翻看。
等了五分钟左右,侯语桥的声音传来:“时音你好瘦。”
笑,她合上书:“穿不上吗?”
“穿上了但是不如你好看。”
“出来让我看看。”
时音刚说这句话,忽地传来开门响,卧室的门没有关,半虚掩,席闻乐原准备直接进来,门开一半时看到她,她也看到他,两人视线恰恰好好撞到一起。
床脚摆着他放弓的盒子,他来的意图明显,但是一注意到她后就停住脚步,单手插进了裤袋。
曾经最亲密时赤身相见,现在最疏离时气氛微妙,候语乔还在换衣服,房间内只有他和时音,他没有过多表情,时音抚臂背过他,他的视线就落到了裙子后面别致的裸背上,长发缠及腰部,裙摆短。
两人也没产生任何对话。
侯语桥开衣物间的门时,他关卧室的门,一切仿佛如初,时音看向侯语桥。
“怎么样?”
“好看。”
侯语桥笑,时音拿床上的薄外套:“今天挺晚了,我要回房间了。”
说着拿床脚那放弓的盒子:“还有这个,我替你放到客厅。”
“那好时音,明天见,我穿睡衣就不送你了。”
“恩,早点睡,晚安。”
“晚安。”
寒暄过后,她开卧室门,席闻乐还等在门口,侯语桥看不到这边,时音关门。
恪。
然后就是面对面的两人,他在前,她靠门,盒子抱在她的怀内。
对视着,谁也不躲,但是就是不开口,他一言不发地拿盒子,手指那时候碰到她肩身处的肌肤,停顿稍微一两秒,他看她的眼。
时音松手,盒子从她怀内到了他手里。
接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宣告结束,她从他身旁走过。
***
第二天,时音起得最早。
严禹森下楼时,她已经做完一桌的早餐,女佣陆续将餐盘摆上桌,早餐交织着咖啡与烤面包的馥郁香味,而她坐在位子上,肩上披着一条披巾,手中正摆弄一个魔方。
他问:“你做的?”
“我偏好比较清甜的口味,你吃不惯的话,吃她们做的,她们也有做。”她把魔方放一边,说。
“我当然要吃。”
时音微笑,过了会儿她换了个坐姿,朝严禹森勾勾手指:“过来,衣领没弄好,我帮你。”
他把手放到时音身后的靠背上,俯下身子让她整理,两个人的距离十分接近,她专注地帮他解开纽扣重新系上,他一开始不看她,后来见她不注意,默默地向她转过头。
她身上有清晨刚起的柔软感,体香闻得到,衣领越理,他靠得越近,时音朝他看一眼,他问:“可以亲吗?”
应该是脱口而出的,不问还好,一问就尴尬,时音的手从他领口离开,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
四周没有女佣,就在严禹森准备往她的嘴唇亲上去的时候,二楼楼梯突然响起一记不解风情的叩壁声,严禹森立刻扭头,时音平和地看过去,看到了正下楼的席闻乐。
候语桥走在他身后。
他身上也有一阵刚起的懒倦感,衣着打理得十分清爽,对眼前“小两口”采取了打扰成功后就无视的手段,严禹森自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跟时音亲密,安静地抽出椅子坐下。
“你们起得真早。”候语桥笑着说。
席闻乐入座,扫一眼早餐。
“今天你们有什么计划吗?”时音问,“没有的话,我想跟禹森单独活动。”
严禹森朝她看,候语桥立刻理解出她安排情侣独处的用意,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席闻乐。
可他好像没听进她的话,正在看她手边的魔方。
“闻乐?”
直到候语桥轻轻叫唤一声,他才收视线,低头喝一口咖啡:“随便。”
咖啡是时音煮的。
“那我先上去换衣服,”时音面向严禹森柔声讲,“我想你带我去前几天没逛完的那些小店。”
严禹森点头。
时音起身时在他的脸颊上亲一下,自然又简短,看上去一点都不腻,候语桥对她挥手作短暂的道别。
所有人都聚在楼下,二楼的卧室很安静。
她掩上门,从衣柜中拿出衣服,身上脱剩至吊衫时,听见别人上楼的脚步声。
脚步声一直从走廊传来,在她房门前毫不停顿地经过,进入了靠东的一间卧室,没几秒,重新走出来,她过去把房门打开:“禹森我有条裙子在你房……”
席闻乐的脚步停下来,看她。
她的话也哑然而止,他的视线缓慢扫到她的锁骨及胸口。
“不好意思。”时音快手关门,这时候被一股扎实的阻力拦住,席闻乐把手挡在门板上。
她吸一口气。
“你要拿什么?”他说,“我去跟他说一声。”
这是席闻乐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来这里两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没有情绪起伏,没有一点犹豫,平静地让人难堪。
她在他看不见的视角里蹙了蹙眉,回:“一条裙子。”
“款式。”
“长裙。”
“什么颜色?”
“浅灰。”
“内穿还是外穿?”
“我只有一条裙子在他那边,”时音打断,“跟他说了他会知道的,谢谢你。”
说完很快关上门,他没有再拦,时音坐到床沿,脑子太空以至于忘记听门外的脚步声何时离去,手有点凉,心有点冷。
后来,换好衣服的她在楼梯上与严禹森相遇。
“你不穿那条裙子?”他一抬眼见到她身上的衣着,“我正要去拿。”
“不穿了,回来再拿吧。”
走到楼梯口,见厅内餐桌上已经没人了,别墅外的SUV车刚好开走。
“他们有自己的行程,先走了。”严禹森牵着她的手到客厅,“你先在这里等,我把车子开出来。”
时音抚着臂等在原处,过不久,注意到餐桌上的魔方。
女佣们正收拾桌子,她特意把摆在原位的魔方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