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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安妮之泪(2 / 2)

【予你皇冠】6个月前 作者: 孩子帮

“我不在学校。”

“你不在?”

“我不在。”

时音这一秒的停顿则是看往落地窗外的雨幕,汤浩追问:“送不送?”

“报告会几点开始?”

“八点。”他有些不耐烦。

时音看了时间,回:“好。”

给过传真号码后将电话挂掉,传真机咕咕咕地吐纸,她依旧坐在沙发,看着愈显猛烈的雨势。

***

老李的车开到总校门口因没有通行证而不予进入,时音单独下车。气温比之前几天降了很多,刮来的风雨将长发打湿,她没加外衣,一条单薄的浅紫细带长裙很快沾上了湿气。

周末的明御大学并没有多少学生,肃静的建筑显气场,保安听明来意后主动替她撑伞带路。

这学校内部建筑格局非常开阔,每一砖每一木都打理得精致。

到达其中一栋教学楼四楼所举行的学术报告会议大厅的门口,时音见到汤浩。

他优哉游哉地倚在门口,看着半身潮湿的她,又低头瞅了眼手表,说:“晚了。”

时音不接茬,他哼着笑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慕时音,两年了都能追上来,果然不是吃素的。”

保安走后,周遭无人,大门里面隐隐传出报告声。她将打着报告内容的纸张从包内拿出,却不给他:“不是说,不在学校吗?”

“我当时不在现在在了。”

报告仍不给他,汤浩就点着头后退:“那算了,不要也可以,他早就开始了。”

“现在八点还不到。”

“是七点半开始的。”

时音那瞬间压着气向别处看一眼,而后再看回汤浩这边:“整我。”

“还你的。”

他拉开大门,带着一脸胜意走进去,有那么一会儿听见席闻乐讲报告的声音,等到门关,声音被隔起来。

两年了,谁都变了就他没变,能够不绅士到这个地步也算一种境界,时音到窗口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将情绪缓和好,准备走时,又想起包里还有席闻乐的手机。

叹气。

汤浩是不会再出来了,显然也不会告诉席闻乐关于她来了的事情,手机这东西又不能随便交付于人,这场报告会三个小时,看时间,离结束还有两个半小时。

保安走的时候以为她会坐听完整场报告就没等她,伞也没留下,雨这么大。

正在踌躇的时候,身后会议厅门开,一位商务男士出来接电话。

时音就在这个时候从还没阖上的门间隙看见主讲席的席闻乐。这场报告的主题是世界经济格局的变迁分析,在座人士多是系里教授与一些强企的商务高层,厅内气氛严谨,他正从容讲话,后来大概是这位商务人士的开门声打扰了会议节奏,他向这边看过来,恰恰好好与远在此地的时音对上视线。

看到她了,但神色一点都不改变,目光在她身上停顿的时间也很短,他朝会议厅另一个角落看一眼,不久,栗智的身影就从那个角落走出,朝大厅出口过来。

“慕小姐。”

厅门关上,看不到他了,眼前视界也被栗智隔住,时音递手机:“他落下的。”

栗智接过,或许是那时候碰触到了时音冰冷的手指,她提议:“到休息室喝杯热茶再走?”

……

到了三楼僻静的休息室,栗智泡热茶,开暖气,拿来一条毯子盖到她的膝上。

“里外温差大,慕小姐带外衣了吗?”

“没带。”

栗智虽然这么问,但并不为时音多做什么,只是在安置妥当后看着她,那眼神内永远有一股审视的味道,看得时音不舒服,直接对上栗智的视线:“我不冷,你回他那儿,我坐会儿就走。”

既然明说了,栗智也就离开了。

而后时音靠进沙发,等泡着热茶的杯身将手给捂暖了,小抿一口。包内手机在栗智走五分钟后响,收到一条席闻乐的短信:等我过来再走。

……

让她等就只能等,这一等等了一个小时,倒是把身体给等暖了。时音先从茶几上翻着一些学校资料打发时间,后来开始看没有交到席闻乐手里的那份报告。

报告的字里行间是他的风格,看了一半,分析得很透很精彩,条理清晰,宏观与微观处都拿捏地精准,实战性挺强,只是后面的内容越来越复杂,不在她理解范围内,就合起来放到了一边。

那期间关于人员的进出共有两次,一次是会议进行到一半时,有两位商务男士从上面下来,打了场电话又进去;第二次就是现在,两个穿着马球衫的女生从楼梯走上来,她们手中还抱着黑色的马球帽与用来击球的球槌,脚穿棕色的长筒靴,靴子在地板上留下水迹。

“他今天来学校了……去看看。”

“里面有好多教授,真的要去吗?”

“就看一眼。”

她们口中这么讨论着,其中一名女生察觉到休息室内的时音,对另一名女生使眼色,另一个人默契地噤声,瞧过来。

谈话的声音明显减小,她们上楼了。

之后,时音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已过一个小时,楼上传来些许响动,报告会有到尾声的迹象。

她头有些痛。

休息室外的楼梯口渐渐地嘈杂,人员上上下下走动。过不久,休息室的玻璃门被推开。

席闻乐到了。

时音正抱着臂靠在沙发里侧,用耳机塞着耳朵,他走近后,把她的耳机拉下一个,然后用手背覆在她额头上。

是从一进来就看出了她头痛的状态,并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他朝栗智说:“拿点预防感冒的药过来。”

栗智出门,时音则撑坐起身,他边拨电话边问:“叫你多穿的衣服呢?”

“我出门的时候就没带。”

“套房衣柜里有。”

“不是我的。”

“是你的,”他看她一眼,“挑给你的。”

然后把手机搁到了耳旁,他给学校的保卫处去了通电话,让老李的车直接开进教学楼底下来。

挂电话后,他看见时音膝盖旁的报告纸,又翻一翻手机的通话记录,就对她今天来总校的这件事明了个大概。栗智将药送进来时,他说:“让汤浩把他的车停在楼下等我。”

栗智看了看时音,保持沉默的态度退了出去。

于是这个休息室就剩下两人独处,他站她面前看她吃药,用手摸着她的前额。

等时音将合着温水的药丸咽下去后,他在她前额上亲了一下,短促又自然,说不清是突然来的冲动还是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开始酝酿,又或者是还留恋清晨时的余温,时音没做反应,继续喝水,而他亲完后牵她起来:“送你回去。”

雨大风也大,时音从底楼出来直接上了老李的车,他没坐进来,让老李等着,砰一声关门,往后坐进了从刚刚开始就听他话等着的汤浩那辆车。

车内暖气充足,时音感觉好许多,回头往那辆车看,透过前车玻璃隐隐约约看见谈话中的席闻乐与汤浩。他大概直接进了话题,汤浩边听边朝时音的车盯过来,与她隔着两块车窗玻璃与风雨对望。

不到五分钟后谈话结束,席闻乐下车,时音那时候正在看膝上的书,她听见远远的关车门的声音,很快,后座的车门打开。

他坐进,对老李说:“回去。”

四周是他带进来的冷空气,肩身与他的相碰触,时音依旧看着书,问:“谈了我吗?”

车子启动,从车头后视镜看得见汤浩一人独坐着沉思的模样。席闻乐问:“记不记得从这里开到我们别墅门前最后一个岔道口要多久?”

“最后一弯山道那儿的那个岔道口?”

“恩。”

“一小时左右。”

“五十六分钟,通往别墅的路是右拐。”他将数据细化。

时音朝他看。车子在雨中行驶,缓缓驶出校门,汤浩的车跟在后面。

“我给他五十六分钟考虑要不要换对你的态度,要换,那么岔道口他往右拐,到别墅我们一起吃顿晚饭。”

“不要呢?”

“那么岔道口他往左,”席闻乐回,“以后我的晚饭没有他的位子。”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别墅前停下,时音下车,往后看,汤浩的车也徐徐地停了下来。

阿兰与阿冰出门迎接,时音上阶进门时说:“今天的晚饭我准备。”

这顿晚饭的意思是互给面子,席闻乐说到那份上了,汤浩也配合了,她就不能再居高不下,汤浩是客,她是留客的女主人,晚饭过后最好便握手言和,不好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他们进客厅,时音在厨房忙,芝爱下楼帮忙,她从一些角度看到客厅的席闻乐:“他回来了?”

“恩。”

“和汤浩。”芝爱认出另一个人。

时音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芝爱听完,问:“所以,他在帮你?”

“你觉得能轻易为女人而坳断的关系算兄弟关系吗?”时音理性反问。

芝爱朝她看,她低头给肉浇上酱汁,继续说:“不是我看轻自己,他能跟汤浩甩出那种选择题就不简单,他们两个之间有事,我只不过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席闻乐去奥地利,身边也只跟严禹森。”芝爱想起来。

“水深着。”时音说这三字,而后端起做好的头两盘菜出厨房。

到了餐桌前,将两道菜摆到桌上,又让阿兰与阿冰将预先做好的几道菜都摆上,时音看桌子一侧的汤浩:“都是些家常,不好意思怠慢你了。”

汤浩沉沉地坐着,没说话。时音转而看席闻乐,他向她动了动手指。

时音过去将手给他,由他牵着坐到了他膝上,如此亲密,正前方的汤浩看得一清二楚。

也大概是这个动作起了催化作用,沉闷的气氛打断,汤浩主动提筷夹一块时音做的蜜汁排骨,尝的时候,席闻乐稳如泰山地看着他,直到他咽下排骨,在席闻乐压着的气场之下评价:“手艺很好。”

“谢谢。”时音答。

……

晚餐结束,她和席闻乐一起到前庭送走汤浩。

这顿晚餐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车子驶远后,席闻乐又明说了一句:“汤浩不是我的人,跟他少接触。”

同时,他一直放在她后腰的手慢慢地离开,插进了裤兜。清凉的晚风吹过肌肤,时音抚臂问:“今晚住这吗?”

远远车道上,与汤浩的车相错的另一辆车缓缓驶来,副驾驶上坐着栗智,时音看见,不听他的回答也知道了意思,改口说:“再见。”

而后准备进屋,他这时说:“我明天休息。”

明天休息也就是住这儿,只是时音没给面子,边上楼边回:“哦,我今天晚上也休息。”

栗智是替他带日常衣物来的,阿兰与阿冰将卧室的床重铺一遍,时音洗澡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看她最近看的书,换好睡衣出来,他已经把她的那些辅导书全部过目了一遍。

“想进什么学校?”她还没提这茬,席闻乐已经先问,将手下正在翻的辅导书合上,向浴室走。

“如果连学校都由你帮我搞定的话我就太没用了,”时音看也不看他,从床上抱起枕头与被褥,“明御大学一个星期后有场针对海外华裔的提前招生考,我看到宣传单了,等你的时候。”

他对着镜子解衣扣,没说别的,大概是不把她这话放心上,直到从镜中看到她走过的身影,才问:“去哪?”

时音一路抱着枕被到门口:“芝爱房间,我今晚和她睡。”

他一言不发地从浴室出来,抬手就将时音刚开的门给按回去,时音很快说:“席闻乐你连下巴都还没好。”

“谁弄的?”

她没答,伸出右手捋开袖管给他看臂上的青痕:“谁弄的?!”

而后又将手放到门把上:“你不是在跟我睡觉,你是在泄愤,就好像我不恨你一样。”

他手不放,时音拉不开门,叹气问:“你为什么要养我呢?”

“你为什么要让我养?”

“钱,权,旧情你三选一。”

“我用得着你,我对你的身体还没失去兴趣,我对你还有旧情你三选一。”

两个人又回到初认识时气都不喘的快速问答方式,席闻乐说完抽出时音怀内的枕头扔回床头,她则开门,但刚出一步就被他一只手臂揽回来,眼前的门重新关上,她被抱得紧,他一手揽她腰一手将她两手腕都握住,嘴巴贴着她耳边迅速问:“你一个国内人怎么拿到海外考生的名额,嗯?”

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时音挣一下他就扣紧一点,三两下,刚洗的澡就付之一炬,然后被他利索地按到床上,床面厉害地弹动,她挣不动了,只剩胸口起伏,他说:“你不累我累,闹够了就停,没闹够你来里面找我,我能再累一点,现在你给我安静睡!”

发脾气。

他发脾气,对她发脾气,两人目光灼灼地对视,时音被放开后看着他进浴室,她撑坐起身,心口还在喘息,情绪难控制,反手将枕头扔到他关上的浴室门上!

女人的情绪沉淀期要比男人久,这场架之后,时音一直都不睡,她背对着浴室的方位躺着,席闻乐出来后,她也不理他。

他的情绪倒过滤地快,所以开始改变态度,时音颈部与枕头间的空隙被他的手臂穿过,身体也被抱进了他怀内,她刻意要离他睡得远点,可是床面很滑,没两下就又被他抱起来,他把下巴搁在她头顶。

渐渐地,她也不动了,背部抵着他的胸膛,两人不说话,只剩呼吸。

后来肩部受到一阵力,他终于让她转过身来,时音情绪是定了,但脾气还在,刻意用手臂挡着与他的距离,他则撑起身子到她上方,任由她把手臂隔在两人之间,然后用拇指抚她倔强的眼角。

她别开头,明着不想理他。

但是席闻乐总是有招的,他把她的手腕握起来,另一只手臂穿过她腰身,在她还没多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将她一个抱起来,两人一起转身,时音与他之间的位置就瞬间倒换过来了,他在下她在上,长发在转身的时候全落到他的耳朵旁,本来挡在他胸口的手肘也滑开了,这下子无法别开头也无法不理他,他看她闹过情绪的嘴巴和眼睛,把她弄进怀内搂住,时音抗拒也不管用,他说:“就当我们已经经过恋爱的热恋期,过渡期,平淡期,现在你不是被我养,是跟我同居,我们重新在一起了就好好在一起。”

而后把时音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把你留在身边,很大原因的确是我对你有冲动,但是我也只对你有这个冲动,没有男人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失去身体**。”

这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自白,时音没有反应,两人长久地拥了一会儿,他在她的发顶亲了一下。

而后又抱着她转身,时音重新睡到枕上,席闻乐先用额头抵着她的,两人呼吸贴着呼吸,接着他从鼻尖开始亲起,到脸颊,到嘴角,时音在这过程里慢慢将手揽上他的脖子,最后他亲到下巴,又抚摸了会儿她的脸,将她拥起来,时音闭上眼。

那晚,没碰她。

……

但是昨夜的短暂温存就像一个梦,她第二天被他起床动静弄醒,他的手机一刻钟前收到封邮件,她还困倦,依稀看见从床尾走过的他。

窗帘唰一记被拉开,晨曦的光引进来,他站在这阵晨光中看邮件,用记号笔在窗上画道琼指数走势图,然后把邮件回过去,接着将手机掷到一边沙发上,握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时音撑起身子坐起来,他这时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她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从你酗酒开始。”

他边回,边低头点了烟,时音从床头拿手机,朝这样的他不客气地照了一张,下床经过他时将手机塞他手里:“看你现在腔调坏成什么样子。”

她进浴室洗漱,席闻乐边看边问:“这是你原来用的?”

时音要他看手机里的照片,他偏关注起手机本身来,她对着镜子回:“对啊,里面多的是某个人的情话,甜言蜜语。”

说完,漱口。

镜子中,席闻乐仍低头看着手机,他没穿上衣,身体线条在晨光中格外清晰,手上拿着烟,烟雾缭绕,他因此眯着眼,身上还带一些早起的慵懒,下巴处还有那三道刮痕。

任何一个女人大概都愿意为这样一个男人焚身,但时音边漱口边转身,用脚将浴室门彭一声踢上,把他的样子狠狠隔在了外面。

早餐时间,芝爱比他们早起床,一半的早点是她准备的,阿兰与阿冰为每个人都倒上红茶。

正餐是中式的米粥与一些清口小菜,时音先下楼,席闻乐在她后两三步慢慢踱下来,芝爱先对时音叫了声姐,接着看到席闻乐时,一时安静。

时音坐下来,适时看着早点:“手艺比以前进步了。”

芝爱微微笑。

席闻乐入座到时音旁边,阿兰和阿冰把他伺候得一丝不苟,他看了芝爱一眼,随口说:“长大了。”

这三个字带来的感觉十分微妙,应该从长辈口中说出的话却轻而易举地由他说了出来,本来还有可能伸展的关系线,现在被他有意无意地用这一句死死地钉在了一个长辈与小辈的框里。

芝爱喝了口茶,时音坐起身一点,朝他简短地看一眼。

而后三人之间很安静,直到用餐至一半时,他突然发声:“芝爱读什么学校?”

时音再次看向他,他喝着茶,就好像那是随口一问,问完后也没看芝爱,只听答案。

芝爱顿了顿手中的筷子,慢慢答:“明御,分校。”

他点头。

然后喝完了粥起身,他经过时音椅子后时用手背拍拍她的肩:“跟我出来,说点话。”

时音看着他走,又看了看芝爱,只好放筷子。

……

他一边套着外衫一边出门,门外有等着的栗智和已经备好的车子,时音没多少耐心,皱着眉跟他下阶,他问:“以前有没有去哪个国家长期旅行过?”

“没有。”

“短期呢?”

“爱尔兰,荷兰,比利时,意大利。”

“都是西欧国家?”

“有西欧情结不行吗?”

时音回答完,两人已经下完台阶,他朝车子走,继续说:“你看的那些辅导书内容太散,我给你划了重点,是明御试卷里经常会出到的试题,明天栗智会再送几张练习卷过来你做做看,考试名额的事情你别管,我帮你弄,还有告诉芝爱一声,你要是考上了我要给她办转学,这学校她得陪你上。这一个星期你就在这里复习,不懂给我打电话。”

时音的脚步在车前停下,盯他背影:“你什么时候划的重点?”

“你洗澡的时候。”

栗智替他开车门,他没立刻坐进,而是转身看时音,在前面那么长的一段话后又留这么一句:“你一定能考上,但你在那个学校一定待不长一个月。”

她看他。

“打赌?”他伸手过来。

她把他手拍掉。

而后席闻乐在她额头习惯性亲一下,转身上车:“我走了,等你考完试再过来。”

时音抱臂站在原处,看着车门关上。

“其实,他还是疼你的。”

芝爱知道事情之后简单地讲了这句,时音坐在屋檐下的悬挂木椅上看辅导书,没反应。

栗智第二天确实为她带来了练习卷,时音做完后她把试卷带走了,第三天再带来时已经由席闻乐检查过,错的题旁边给了注解,他还亲自出了一张试卷给她做。

“他怎么这么有空?”时音提笔时问。

“少爷偶尔才有空。”

栗智答非所问,将一张准考证搁到时音手边儿上:“替您办妥了,这周末持证明去明御大学的考点,三场笔试一场口试,为时一天,您都能参加。”

或许是席闻乐的关系,栗智称呼她都用了以前从不用的“您”一词,时音说:“他不在你就不用这样叫我了,我别扭,你心里也不舒服。”

栗智稳稳地看她,时音埋着头做题:“谁喜欢我谁不喜欢我还是感受得出来的,你从上一次见到我就不太待见我,我知道一部分的原因,那就是我不独立,依赖他。另一部分的原因你不会告诉我,那或许跟两年前你在山上跟他说的事情有关……”

说到这里做完一题,时音转手中笔,抬头看栗智:“但是,放心,我也不问。”

栗智立在原处,呼吸均匀,眼内一片深海。

时音接着到茶几旁倒一杯茶:“因为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知道了那个事情,可能我自己都会被气跑,到时候钱啊房子啊车子啊什么的一冲动不就都没了。”

说着,喝一口茶,盯着栗智的眼睛,栗智依旧均匀地呼吸。

不一会儿,她动脚步朝厅门走:“你要记得考试时间。”

称呼变回来了,她也终于走了。

时音放茶杯,芝爱从厨房端点心过来放到桌上,观察了会儿窗子外离开的车,说:“她不喜欢姐,姐也不喜欢她。”

……

“因为她了解姐的男朋友比姐还多,你吃醋了。”

“没有。”时音云淡风轻地应,从碟子内挑一块饼干,咬一口。

芝爱正要走,被时音喊住。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进总校吗?”

“姐要念书,以后独立?”

“这只是其一,”她摇头,看向芝爱:“我前边有两个最大的名利场,一个是总校,一个是席家,席闻乐如果是国王,总校就是他的前线,而席家是他的后院。”

芝爱仍看着她,轻轻地摇头。

时音将双臂搭上桌沿:“还记得分校的那些女孩儿吗?”

“高衫依,法罄?”

“现在总校里面有一百个她们,还可能有一百个我。”

芝爱抿唇,时音继续说:“如果我只待在这幢别墅里,那么我最后得到的也只是这幢别墅,如果我走出去,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是我的领地。”

“姐。”

“芝爱,我回来不是单单和他复合的,我要永垂不朽,就必须做到他前线的主宰者,和后院的女主人。”

说到此,时音喝最后一口茶,看着芝爱,芝爱点头。

懂了。

***

越到临考,就越发现自己漏的知识点很多,时音在之后的几天近乎精疲力尽,席闻乐选择考试后来看她是正确的选择,但前提是他不食言的话。

临考前一天傍晚,时音仍在客厅做题,屋外隐约有车响,她当是老李载阿冰买菜回来了,继续撑着额头走思路。

地板上铺着厚地毯,所以席闻乐走过来时没传出一点动静,他自己倒茶,一边经过时音的椅子一边朝她的试卷扫一眼,直接说:“错了。”

时音迅速抬头,看着他走过桌子,他把倒好的茶放到她对面,抽椅坐下,勾了勾手指示意把试卷递过来。

“不是说考完试来吗?”

“等你考完试我有事,先来看你,顺便,”他从笔筒里抽笔,“帮你复习。”

“吃晚饭没有?”

他点头,笔下唰唰唰地写好一行后把试卷挪回时音面前,要她看思路。

时音则看他。

窗子外下小雨,天色已晚,他把试卷转出手后靠上椅子,右手臂架着椅背,左手在桌子上一圈一圈地转起笔,这模样在客厅灯光的渲染下变得很亲近,相比之前高不可及的形象多了几分居家的味道。

她不快不慢地收视线,转看试卷,抚平折角的地方:“那留夜吗?”

席闻乐没有回答,他只是在那样柔和的灯光下看着她的眼睛,努了努嘴,要她继续做题。

最后一张试卷在半小时后终于做完,给他检查的时候,时音换座位到他身边看,他检查完后给她讲解,时音撑着额头听,叠起来的双腿不时触碰到他的膝盖。夜渐渐深,芝爱上楼了,阿兰阿冰也休息了,客厅就剩两个人,她听得略微出神的时候,席闻乐就用膝盖轻撞她的腿,时音疲惫地回神过来,从撑额头改为撑脸颊,眼内都是困意,这会儿,他暂停。

“去做碗宵夜。”

后来,时音煮了两碗桂花酒酿圆子做宵夜,做完后才不那么困,晚上十点,她把碗筷端上桌,随便翻了一页还没熟识的要点:“应该要看到十二点左右。”

席闻乐吃她做的圆子,时音拿着书坐他身边,边看,边慢慢地倚到了他肩上,他把她那份也吃了。

时音一直看东西,有一两个知识点记不牢时问他,他随便解释两句就能让她懂。再后来,她在闭眼回顾这一个星期掌握的要点时不知不觉地睡着,席闻乐那会儿才吃完宵夜,他抬手接住了时音睡深时倒下来的额头,摆回肩膀,再轻轻地换坐姿,将睡在他肩上的时音悄无声息地顺进了怀里。

然后帮她把手里的书放回桌上,把她滑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手臂穿过她膝盖,搂着她上身抱起来。

时音没被打扰。

应该是这一个星期进行了太高强度的学习,到这个点儿实在撑不住了,席闻乐也没叫她,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后就上楼。她呼吸均匀,放在腹上的手指带着睡意缓缓地抽一下。

到二楼正好碰到出房的芝爱,芝爱开门声有点响,看到这一幕时特意将关门声压低,她站在原地不动,视线在席闻乐身上顿几秒,又看了一眼睡着在他怀里的姐姐,低声讲:“她明天要考试。”

“我知道。”他深明其义地回,用额头指向卧室把手方向,“帮我开门。”

然后说:“我不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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