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丢人,不怕坏了声誉?日后这行当能做得下去?
陈景无奈指着一把看起来崭新的短剑,讨要过来看看。
短发汉子摘下短剑,耍两个剑花,自卖自夸道:“百炼钢所铸,我们几个伺候几个日夜,这才锻打成型,兄弟你眼光不错,这把剑跟了你,也算遇见明主。”
陈景无视恭维话,接过短剑,手指轻弹剑身,一身脆响传出。
短发汉子看得直皱眉头,江湖年轻一辈,越来越不好糊弄了,以往说几句好听的,拍几句马屁就能忽悠初入江湖的后辈乖乖掏钱,如今好话说尽,也不一定如己所愿,一个个贼精贼精的。
陈景看过许多次孟恓锻打修复剑器,虽说手艺没学多少,耳渲目染还是晓得不少辨别一把好剑窍门。
刚才一弹指,声响清脆,细微处却有断续,做不到一线连绵,这是剑身有内里有裂纹才会如此,在行家心里,这就是一把废剑了。
陈景自然不愿当冤大头,一连换了数把剑来掌眼,都不曾让他满意,不是这儿不对,就是那儿不妥。
几次过后,陈景总算晓得这几位打铁匠人的手艺如何,也就打制农具水准而已,偏偏逞强称能打造兵刃,可能是觉得野修好糊弄,也不晓得为何没被人砸了铺子。
“多少钱?”陈景替打铁匠寒颤,不过为了行走江湖便于泯然于众,打算硬着头皮买下一把剑来。
短发汉子有些意外,他看出这个年轻人是个懂些行当的,刚才试手的几把剑,行家眼里差强人意,最后没去短中取长,竟然选了一把差劲的,不晓得是何心思。
“三十两碎银。”
陈景听后嘀咕一句,“三十两银子,这种货色?”
短发汉子改口道:“看你诚心想要,给你个江湖道义价,二十两,再不能少了,打铁也要吃肉才壮身,可不能顿顿吃素。”
陈景眼睛一亮,就要掏钱买下,嘴里没闲着,“二十两碎银也是不少钱了。”
打铁匠拿块毡布卷起铁剑,往前一递,喊话道:“十五两碎银,想要立马拿走,错过这回,可没下次!”
陈景怔住片刻,而后笑着说道:“行,买了。”
长剑背在身后,陈景终于有了几分剑客模样,边走边得意道:“还没想砍价,倒是看了一出自砍自家,有趣。”
走出几步后,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去打铁铺,拍一下身后长剑,自言自语道:“这破剑当真能值十五两银子?”
陈景长吁短吁一番,有些心急了啊,分明还能再砍下去些。
短发汉子抛着手里碎银,一脸惬意,到底还是咱老江湖的天下,啥时候年轻后辈吃尽苦头了,再想着独占鳌头吧。
陈景回到集市尽头附近,没能看到崔妞人影,不晓得又跑到哪里去了,干脆在这里再等等。
人来人往,陈景为了避开人流,特意退到人少地方,仍是被一路过的野修擦肩而过。
人多的地方,莫说是擦肩,就是被人踩上几脚也是难免的事。
不比城内的女子避嫌男子谦让,化外之地,野修行事鲁莽,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和读书君子,那么矫情做甚?
本来也算相安无事,那人原本就没打算停留,只是看到陈景背负长剑,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那人一身门派制式衣衫,不过看料子只是凡品,够不着法袍影子,不似仙家宗门弟子,应该是一位出身江湖门派的。
陈景看到对方手里提着一把皮质剑鞘时,头疼不已,若说野修喜好惹是生非,剑客剑修当中,一些极端的货色,利器在手,杀心顿起,一言不合便要砍人。
陈景自然期望对方是个心胸宽阔的主,不用为了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大打出手。
不过看见那位剑客戏谑笑容时,陈景心中如意算盘被打乱,就此作罢。
那名剑客双臂环胸,亮出剑鞘之上印纹,对年轻野修心高气傲质问道:“顶撞前辈,就当无事发生?”
陈景气笑道:“我未曾有过动作,倒是你走路不长眼撞我肩头,该赔礼的是你才对。”
“呦,还是个心气大的主。”剑客眉梢挑动,指着剑鞘印纹道:“认不认得?”
陈景晓得这是江湖一贯伎俩,没动手之前,尽可能言语上面占上风,哪怕是斜风歪风,但凡能压制对面一两分胆气就行。
可惜对陈景屁用没有,家里三个长辈可不是这么教他的。
“凡是没动手就要嘴上讨便宜的,就是无能的显露!”
“背后宗门牛气,顶天了又如何,门中所有弟子全都术法精妙、道法高绝?”
“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要是不能打,就当对面顶门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