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梦霜蓦然狰狞,指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哪里来的妖怪,幻化恩公面容,一通胡话乱我心神,是何居心?”
崔英被相好吓到,好心劝道:“严姐姐,听我说,你身上肯定是哪里出了岔子,让我兄弟给你瞅瞅,说不定能给扳回来。妹妹的事,咱日后再说,肯定能见分晓,不急一时。”
“你!”严梦霜捂住一只眼睛,一手指向崔英道:“我记得你,那天夜里,我苦苦哀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最后无济于事,夺我清白不说,一线生机都不曾留予,害我投胎不得,沦为鬼身,你害我好惨啊!呜呜……”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崔英冤枉道,这可不行啊,没成情人就罢了,咋还成了仇人了?
崔英晃着一旁小景肩膀道:“赶紧想想办法,严姐姐做不成我媳妇儿,做我相好也行啊。”
陈景也是无奈,这女鬼记忆错乱之下,旁人难以插手,至少两人是没法子。
“唔啊——”
严梦霜一声长啸,五官溢出黑烟化为厉鬼模样冲了过来。
陈景一把推开崔妞,青钢剑转瞬出手,一剑劈向迎来的女鬼。
“啊!”一声尖叫,青钢剑划开女鬼身躯,冒出几缕青烟。
哀号之后,严梦霜化作黑烟飞去远处。
崔英怒极,推一把陈景,“你明知道我中意她,还下重手,怎么想的?”
陈景骂道:“她如今还有几分当初模样?前后不过认识两天而已,犯不着如此关心一介女鬼,你执迷不悟也该到头了。”
崔英走去找严梦霜,嘴上不服气道:“我要娶她,她要是不乐意,直截了当回绝就是了,犯不着装疯卖傻。我崔英是好色,拈花惹草少不了,可自认从来不曾过分,不敢欺负良家妇孺,若她真不愿意,哪怕只摇头不开口,我扭头就走,以后绝不纠缠,认栽。”
陈景后边喊道:“你他娘的清醒一些。”
崔英脚步停留片刻,头也不回说道:“为她糊涂一回,值了。”
无可救药。
陈景大踏步走过去,苦口婆心道:“天地何其宽阔,芳草鲜花数不胜数,你又何必栽到不相熟的女鬼身上?”
崔英闷闷道:“我怕。”
陈景一时语噎,问道:“怕什么?”
看到那口枯井,崔英心中不安道:“我怕没弄明白事情原委,不明不白走了,日后再难有安宁。”
“我怕变成一个酒桌上得瑟,牛皮吹得响亮,酒碗盛酒也盛泪的负心汉。”
“我怕这次过后,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谁都喜欢,谁都不爱,再也不敢付出真情。”
“这些我都怕。”
陈景愁眉苦笑,“娘的,好一个情圣。”
兆安城,城东村。
自从两个徒弟离家远游去了隔壁钰金洲,心大如穆鸿风也不免提心吊胆。
既担心两个小兔崽子惹事闯祸,又怕做师父的仇家去报复徒弟。
如今回到自己地界,穆鸿风终于不用再时刻盯着,看与不看,就是抬抬眼皮子的事情,这会儿悠闲自得,与老友桂树下面赏月饮酒,松弛一时片刻心神,酒瘾上来的话,也不用驱散体内酒意,就那么醉醺醺,一觉睡到天亮。
“再有个把月就该回来了吧?”董川海嚼着花生米,含糊问道。
穆鸿风吐出一口酒气,摇头道:“这可难说,两个小家伙出去两年多了,见识过迷人双眼,封人口舌的各种事物,跟外边一比,咱这家里穷极无聊太多,指不定多嫌弃呢,估摸要多等一段时日,勉强凑够三年整数,玩腻了才会回来。”
董川海笑道:“崔丫好动也好玩,她不乐意早点儿回家,我是信的,小景更念旧些,估计给爹娘祭拜过后,早就想回来了,拖延那么久这才往回走,心里急不可耐才对。崔丫再不乐意,有小景拉扯,也由不得她,毕竟以她那个性子,还没心大到独自一人闯荡江湖。”
穆鸿风喝口酒,望着北边夜空,嘬牙花道:“一个个不把我当回事啊。”
董川海挑眉道:“又有不长眼的来试探了?”
穆鸿风摇头道:“不像试探,更像不在意。”
“吆喝,谁这么大胆子?”董川海酒也顾不上喝了,赶忙问道。
“还能有谁?外来户呗。”穆鸿风双眼看到万里之外的光景,正犹豫是否赶过去。
董川海晓得老穆说的是哪些人了,寒碜道:“难怪。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连你这个一洲之主的面子都不给,肆意妄为的厉害。”
“收拾了他们?”董川海问道。
“不好说。”穆鸿风摇摇头。
“是厉害的主?”
“没看到使出家底本事,还不好说。”
“不过。”穆鸿风叹口气道:“这么些年来,来了一茬又一茬,依照趋势,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让人棘手的家伙存在。届时大事可期,不论是为大义,或是被逼无奈,两边你来我往,都会下死手。”
董川海闭上眼睛,遐想片刻,点头道:“守着家门口,还要闯进家里面,是死是活,求仁得仁,怨不得咱们。”
穆鸿风惆怅片刻,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仇家呢?”
董川海举碗道:“仇家驱之不如杀。”
穆鸿风与之碰碗,豪气道:“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