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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老宅。
院子里四个人,各怀心事在品茶闲聊。
一时间谁都没有提关于孟絮的事儿,只是孟荃这边不安生,总是接到很多采访电话或者公事。
心都静不下来怎么饮茶,三冲之时,贺老看着他,“既然你很多事要忙我也不留你,该干嘛干嘛去,等哪日真的闲下来再来陪我们喝茶闲聊吧。”
贺老开口赶人,孟荃整个身体凉透,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身体一个趔趄就跪在贺老跟前。
“我知道错了姑父,是我教子无方闯下弥天大祸。孟絮瘸了一条腿,整个人被废下半辈子也就是废人,有了这次的教训再也不敢耀武扬威。”
“姑父,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斗胆求您放过孟絮饶他一条狗命。”他垂着头,讲的声泪俱下,身体时不时抽动一下。
贺佩玖未言,哂笑。
“你,你说什么,混账!”孟之润一脚踹过来,把跪着的孟荃踹翻在地,拿起手边的拐杖就是一顿捶,“孟絮那孽畜到底做了什么事!此时此刻你还敢瞒着我,还不快老实给我交代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演红脸,戏瘾倒是很足。
只是蹩脚了些,惹得不远处的贺庒险些笑场。
要说孟家人不知道事情始末,他敢把头割下来当椅子坐!
“姐夫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只当是他哪儿冲撞了贺御引来一大堆麻烦事。今日我原本只想做个和事老,给他们俩兄弟做做说客,想着把误会解释清楚,真的不想还牵扯了孟絮。”孟之润连连摇头,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
贺老不作声,八风不动,眯着眸子品茶。
贺佩玖把玩着茶杯,悠长白皙的指尖绕着茶杯打转,听着孟荃把那些事讲出来,听到某一点的时候,掀起眼帘。
“误会?”他突然开口,惊得孟荃身体抖动。
“你把孟絮在医院有预谋的猥亵讲成误会?二哥觉得我是傻子,还是觉得我父亲年事已高,听不明白真假事非?”
没作声的贺老没忍住挑了下眉。
贺御这是在内涵他年纪大?
什么儿子,这么混账。
“不,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七爷。我,我只是想姜年年龄小,如果事情闹开对她没好处,更会影响她名声,何况在这么敏感的备战高考的时候。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顾念……”
“既然你知道孟絮做的事法律难容,这会儿又跑来贺家求什么情?难道你以为,贺家能够只手遮天,干预司法机关办事不成!”
“亦或,你想借贺、孟两家的关系,让我爸爸出面以权谋私,公然挑衅国之威严!”
贺佩玖哂笑着,字句锋利直戳心窝,可神色慵懒至极。
神子冲你笑,魔鬼在背后索命!
孟荃只觉脑袋一阵晕眩,怯畏心凉。
这贺御是想要他命啊!
孟之润听得眉梢直跳,斜睨过孟荃在心里直骂娘。
没出息的东西,三两句话就被噎到,没用的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贺御,你误会了,孟荃他……”
“舅舅知道这件事?”贺佩玖偏头看来,眸色幽暗不明,“您亲自出面带着二哥来孟家难道不是为了最近的事求情?”
“二哥不知我父亲想法,难道舅舅您也不清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孟絮做的事情理法都能容忍,警局怎么处置是司法机关的事,还是你们都觉得我爸爸应该为此出面?”
“孟絮在医院有预谋猥亵姜年是事实,他早年仗着贺家,傅家权势在外欺辱别家姑娘也是事实。就算我贺佩玖手段通天,也做不到把白的变得黑的。若不是念在血缘关系,姜年的事我也不会做主压下,给孟家留给名声,留孟絮一条性命!”
给自己塑造人设好像谁不会是的。
孟荃一口一个为姜年着想,说得通情达理,若不是教养在这儿摆着他连孟荃一起废掉!
“能做的我都做了,舅舅还想要我怎么做?”贺佩玖这个人啊,是真的鸡贼,也是真的心狠手辣!
动了姜年,弄不死孟絮绝不罢休。
孟之润忽的攥紧拐杖,浑浊的双眼森冷狠辣,“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贺御,姜年平安无事,反而是孟絮被你废了,都是一家人,何须赶尽杀绝?”
“呵,赶尽杀绝?”他眯着眸子,舌尖抵着腮帮,饶有趣味。
“舅舅还不知道我的性子?若要赶尽杀绝,您觉得孟家在我手里还能有翻身的一日?”
“贺御!”孟之润低吼声,“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砰——’
古瓷的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沉吟良久的贺老眉眼一沉。
“怎么,之润,你这是在威胁贺御不成?孟絮的是咎由自取,是你放纵,是孟家教导无妨,姜年是我贺家的客人,贺御亲自照拂,在他眼皮底下孟絮还敢乱来,筹谋已久,其心可诛!”
“之润,在你眼中,一个小姑娘遭遇恶行幸免于难,于你就用‘平安无事’几个字来带过?事情换个人,拿你孙女举例,你还能冷漠的说出这几个字吗?”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事情不是贺御要追究,而我是要追究到底,你若有什么不满直接冲我来,而我最后规劝你们几句。触犯国家法度的事千万不要做,不管是我贺家,还是傅家,羽毛上都绝不能沾染一丝污迹,否则……”
“不管是谁,我势必追究到底!”
贺老的态度已经表明,孟絮的事板上钉钉改变不了。
孟之润拂袖而去,将两家关系降到冰点。
有一晌,贺老才看着空荡荡的道路,若有所思的长叹声。
“还敢跟我甩脸子,我都忍着没甩孟荃两巴掌!自己几斤几两至今都掂量不清,还有脸来跟我耍心眼。”贺老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浊气。
事情拖了一周才来找他求情,事发的时候干嘛去了。
“爸,喝口茶。”
“还喝茶,这件事怎么跟你妈交代,怎么说也是你亲舅舅……”
“跟我交代什么。”老太太从屋里出来,扯了扯肩上的披肩,“咎由自取,冥顽不灵需要什么交代。”
“自作孽不可活!”
几十年来,孟家姐妹对弟弟也算是仁至义尽,知晓他们两家身份不同本就该行事低调,可孟家那些后人偏偏反其道而行。
一个哭着闹着要去作死的人,旁人怎么劝得了。
“小孟知书达理,是我贺家之幸。”贺老怕老太太心里不高兴,调笑打趣句。
老太太不搭理,把果盘放贺佩玖面前,意味深长的睨他眼。
孟絮也是真作死,惹谁不好,偏生去招惹贺佩玖,狗胆包天动他的人,孟絮不死谁死?
孟家一行人从老宅离开,孟之润被气的血压飙升一阵头晕目眩。
孟荃吓得赶紧送药过来,一时之间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