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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雾散,得见曦光。
姜年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寝食难安,作为人的本能却可以被外力全部打破。
她再也不怀疑那些狗血小说,当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可以做到目空一切,所有人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存在。
“醒了?”云暮姿坐在旁边,看她醒来柔柔一笑,在微光之中,好像有点母亲的影子。
“小姨——”
她心头一软,扑过来搂着云暮姿的腰。
没原因的就想撒娇。
“小姨,你眉眼跟妈妈好像啊。”
云暮姿神色微楞,舒心一笑,揉着小脑袋,“我眉眼跟你姥姥很像,我跟你母亲是姐妹自然像。”
“你姥姥年轻时是标准的江南美人,所以咱们年年才会这么漂亮。”
埋在怀里的姜年轻轻笑起来。
七哥回来,所有的阴霾没了,好像下一秒爷爷也能平安无事的醒来。
昨晚贺佩玖到医院,贺家都没回,下了机直接来见的姜年,这种情绪下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就是姜年很黏很黏的抱了好一会儿。
在他怀里困了,才把人送到病房。
“爷爷怎么样。”姜年仰头,昨天哭得太多,一双眼现在还是肿的。
“今天稳定下来,熬过今晚就度过危险期。”
“饿了吧,去洗漱下,我把粥给你热一热,贺家一早送来的。”
“嗯。”
……
粥吃到一半,探望的人就陆陆续续来了。
姜怀远,姜夙,童函,郁叔叔一家,贺虞宁,贺川知,贺佩玖……
“年年,吃了饭就回去休息,今晚我跟姜夙在这儿。”
姜夙瞄了眼姜夙,“哦。”
在吃饭的时候,郁佼人凑过来跟她耳语,“怎么童函也在这儿,姜叔叔对她可好,当半个女儿一样。”
“是她救了爷爷。”姜年说,看了眼童函,眉眼微微一沉。
童函还是对贺七爷念念不忘。
今早得知贺佩玖回京,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从头到脚的风格都跟姜年雷同。
郁佼人心里还是不舒服,轻嗤,“救了姜爷爷感谢是应该的,但没必要关系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刚刚在停车场遇见,一双眼就黏七爷身上扣都扣不下来。”
“如狼似虎盯着别人男朋友算怎么回事,就算要婊也不要婊得太明显吧。”
姜年抿抿唇,嫌聒噪的瞪她眼。
“年年。”
贺虞宁聊了阵也坐过来,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今早我们已经教训过贺御,这混小子以后再干做这事跟四姐打电话,我保证打断他的腿,让他哪儿都去不了。”
说真的,姜年倒不觉得七哥会受什么重罚。
可一想到那条马鞭,心还是咯噔一样,目光追过去隐约有些担忧。
贺虞宁看她紧张的眼神轻轻一笑。
贺佩玖是今早七点多回的老宅,家里人的确想好好收拾他一番,但细细想来他又有什么错。
贺老就是抽烟一言不发,老太太一边骂一边掉眼泪,众人都不好动手,还有肖姥姥跟云家人看着,就算做做样子也是要做的。
可是吧,已经打算好教训番,揪着他衣襟一扯——
满脖颈的咬痕,闹得众人都挺尴尬。
昨晚姜年也是撒气,半点没口下留情,就挑着脖颈,锁骨咬,得咬出血才作罢。
骗她,还什么尽早回来,受伤了。
真的是说到做到,头发都没掉一根,用这事来骗同情。
就算媳妇儿把他咬死,贺佩玖也得宠着,搂着小姑娘贴在耳边私语,“你怎么知道我没受伤,又没脱衣服检查。”
“你要是受伤藏都来不及,还会跟我在这儿装可怜?”说罢,姜年不服气又狠狠一口。
“嘶——”
也就一秒的功夫,她就被压在身下,重重的吻着嘴角。
“年年,越说越来劲儿是不是。”
姜年来劲儿的反驳,“骗子,说你两句还不服气,你想怎么样!”
贺佩玖冷笑,合着恶狠狠的警告,“要不是机会不合适,看我怎么收拾你!”
然后,倒没擦枪走火,就是嘴角被亲的发肿,加上些鲜艳的小草莓。
最近姜年都是一副浑噩状态,差点连舞蹈联赛都玩儿脱,贺佩玖回来她的心也放下,吃过早餐后贺佩玖就带着她回了四季云鼎。
没有什么香艳的情节发展,姜年就窝在贺佩玖怀里,痴迷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根本不需要怎么哄就安心的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
姜年醒来后坐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在重复早上离开时医院时姜怀远说的那句话。
“你爷爷很想看见你夺冠……”
这是一句压力极大的话,若说姜老平安无事的醒来一切都是皆大欢喜,可万一没有挺过来这就成了姜老最后的遗愿。
翻来覆去想了半晌,有点心烦,闲着没事就想去刷刷微博。
好嘛,吃瓜群众的态度永远都是那么积极。
【震惊!文物修复匠人摔倒,身份竟然是姜年爷爷!】
【十二进六的比赛,是对手给机会让姜年侥幸晋级,还是因其强悍背景,电视台暗箱操作?】
【素人蒋杳杳VS七爷女朋友,谁是最后胜利者?】
【预测,舞蹈联赛冠军非姜年莫属!】
……
没有上热搜却全是让人难以忽视的热门话题。
蹭的一下,姜年坐起来,把相关几个报道全都看了遍,内容皆是大同小异,都在暗指她除了有贺佩玖撑腰外,还有云家在背后助战。
一个普通的舞蹈联赛,摆明是贺佩玖跟云家想要捧她上位,傅家,明家为了‘广结善缘’全程配合。
其实,在看见热门话题前一秒,姜年已经生出退赛的比赛。
爷爷摔倒住院,危险期都没有渡过,夺冠固然重要,可在经历这样一番糟心的经历后,很多东西一瞬间都看得很淡。
可是——
在拜读过如此不负责任的言论后,退赛什么的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想要在舞台上一较高下。
“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机,抬眼看着踱步而来的男人,一时想到武直说过早年他险些丢了半条命。
非常灵巧的蛇皮走位爬到床尾,笑盈盈的看着他。
“七哥……”
“嗯?”
“没什么,忽然想脱你衣服。”
说干就干,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捏着衣摆的边缘迅速往上一揭。
腹肌,人鱼线,鲨鱼线警告!
这个男人居然比女人的肤色还要白皙,完美线条像雕刻在身上一样,别说当兵时留下的旧伤疤,完美的就如一块打磨后的美玉。
贺佩玖垂着眼眸,指尖抵了下鼻梁的眼镜,嘴角勾起邪肆的浅笑,从她手里接过衣摆特野欲的高高挑起。
“年年,你想看什么,嗯?”
“我……”她乖巧的跪坐在床尾,眼神半遮半掩的从匀称的肌理上挪开,拨了下耳发,露出的耳朵整个红透。
“他们跟你讲了什么?就看上身作罢,下身要不要看看?”他脸上笑容加深,口吻轻缓揶揄,特别蔫坏的还拖长后面几个字的尾音。
调笑意味很明显,看她出糗还笑得这么开心。
“自己男朋友,看看怎么了,犯法啊?”
姜年被逗弄得愠怒,扭头回来,迎上他目光……
“犯法倒不至于,还以为你……”
“想要七哥了。”
这人说着说着就俯身贴近,抵着她眉心,缱绻温柔的眸子漾着浅浅的笑意,光彩琉璃,浓稠深邃。
姜年不争气的红了脸,想要躲避。
心里直骂这人忒不要脸。
“别动,小骗子。”低沉的嗓音飘来时,嘴角被他啄了下。
姜年挑眉,义正言辞,“我怎么成小骗子了,骗我的明明是你!”
“哪个小骗子骗我说剪了头发,嗯?”
姜年更是气闷,“我的头发,剪了又怎么样!”
说真的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剪头发,就是昨天比赛做的造型,看着很像头发剪短的样子。
医院热水房昏黄,那时的贺佩玖满心满眼都是小姑娘,哪里注意到这么多细节。
……
晚上快八点,两人到医院。
姜老的身份被爆出,记者已经闻讯赶来,除了提问姜老身体情况外,还言语间内涵下舞蹈联赛的事儿。
贺佩玖护着姜年穿行在人群中,面色阴鸷,没做任何回应,却把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两人上楼没多久,钟教授跟童函就一起下楼。
姜老病倒,楚帛书修复工作还需要继续,已经让贺家保镖护着,还是被人群密麻的记者给堵得水泄不通。
“钟教授,姜老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吗。”
“对于姜老摔倒在文物修复所,贵所有采取对应的措施吗?”
“姜老已经退休许久,听说这次是为了修复楚帛书才重新出山,鉴于姜小姐的关系修复所对姜老是否有特殊照顾?”
“这位小姐就是发现姜老摔倒的工作人员吧,可不可以请你聊一聊当时的情况,是意外还是人为……”
……
贺七爷他们不敢强势逼问,但钟教授跟童函是普通人,为了拿第一手爆料新闻记者们也是拼了。
“不好意思,关于姜老的问题暂时不做任何回答,也谢谢各位记者朋友关心。”钟教授也常跟记者打交道,多少晓得些门道,一路紧护着童函上车。
在这边被围得水泄不通时,一辆黑色轿车摁过喇叭强势挤进来,气势来势汹汹恶鬼一般的记者也不得不稍作退让。
当然,也有血气方刚的年轻记者不服气,护着昂贵的相机被挤得连连后退。
“谁家的车啊,这么开是想撞人么!”
“嘘,你闭嘴吧你,找死吗!”有老记者怒斥,他可不想被牵连。
轿车停在医院门口,副驾驶的人去后座开了车门。
几秒后,一只好似玉雕的手伸出来扶着车门,随后就见一人影出来。
迷人的桃花眼撩起,角度微偏,眼中噙着萧杀凉戾,简单的白衣黑裤,欣长高挑,清贵逼人的气势浑然天成。
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愈发润的手骨修长漂亮。
燕四爷,燕薄询。
狼灭一出,噤若寒蝉。
燕薄询立在灯牌洒落的光芒中,整个人矜贵冷艳,黑夜群星与之交相辉映。
浮世万景艳灼灼,世间再无这般人。
“呵——”
燕薄询笑了下,“怎么不吵了,怎么不拦了?就这点职业素养?欺软怕硬怎么做记者?”
“谁有胆量,拦我一个试试。”
用最柔的嗓音,说最狂妄的话。
记者们跟霜打的茄子,一个个垂头丧气,正眼都不敢瞧一下。
这群记者也是幸运,倘若早前贺七爷一人来,也能亲眼见识下什么叫王霸之气,庆幸之余也倒霉。
怎么随后就遇上燕四爷了。
今晚最邪性的事儿还在后面,紧随其后还有辆轿车。
有人偷偷瞄了眼车牌,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京字打头,首字母F,黑色轿车,双庆女神车标。
保镖开道,后座下人,非常年轻的一个男人,戴着金丝眼睛,黑色的西装革履,胸前凤凰家徽。
靠,凤家的人来了!
摔倒的不过是一位匠人,在宁城小小的书香门第世家,怎么连凤家都闻风而动。
不远处的轿车里,童函一直盯着前面的动向,见了众人这样十分好奇,问身旁的钟教授。
“他们是谁啊。”
钟教授两手抓着方向盘,也是啧啧称奇,“那位白衬衣的是燕四爷,身旁那位应该是……”
隔得有些远,还有人群遮挡,看得不真切。
钟教授也没认出那人是谁。
反正在那两人现身后,围堵在医院的记者就鸟作兽散。
“你怎么来了。”燕薄询睨了眼旁侧的男人,“就不怕贺御来了火气,把你从医院丢出来。”
男人微微颔首,姿态恭谦,“七爷想要泻火,我一定受着。”
“不受着你想怎么,还敢跟他动手不成?”燕薄询撩了下眼皮,眼底滑过一抹暗色,“因为这事儿,贺御没少在姜年面前挨数落,惹姜年委屈成这样,凤三真以为这账就此揭过了?”
“四爷教训的是。”
少倾,燕薄询嗤笑声,“凤三是怕挨揍所以让你来?”
“三爷他……”
燕薄询嗓音骤然一沉。
“我没兴趣知道,这笔账我也记下了。最后一次,再让贺御做这么危险的事,兄弟都没得做。”
“他要没钱养私卫,这钱我燕家出,没钱找人办事,我燕家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别人的命如何我不管,除了贺御谁都行!”
男人面色不改,连声音都没有起伏,“四爷的教训我记着了。”
身旁燕家的保镖互相对视眼。
要不是自家爷性取向正常,他们都快怀疑自家爷对七爷是不是……
小贺家贺子午有句话说的不假。
凤三欠贺御一条命,燕薄询又何尝不欠贺御一条命。
楼上病房。
姜年跟姜夙大眼对小眼,贺佩玖在一旁跟姜怀远相谈甚欢,甚至动作非常优雅的削好一个苹果。
姜怀远挡着他,“给年年吧,我想吃自己削就成,因为你,我们年年可是遭了不少罪。”
“贺御,叔叔就啰嗦一句,别让她在受委屈了。”
“叔叔教训的对,同样的错事我不会在做第二遍,您放心欠年年的我会全部补偿回来。”
贺佩玖从善如流,偏身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姜年。
锋利的刀刃削了点,先尝了尝。
“很甜,吃吧。”
看着苹果,姜年倒还忐忑起来,特别是看见他又细又长的手指……脸色就一阵爆红。
罪恶的手,他怎么就敢这么欺负她!
完全无法回想直视的画面,姜年回想起来就嗓子眼发痒,浑身燥热。
而某个不要脸的老男人,居然一副清白如高洁莲花般。
冲她勾唇一笑,口吻宠溺又自然,“不想吃苹果,那叫贺庄去买些你喜欢吃的。”
“不用!”
小姑娘羞恼的接过,狠狠剜他眼,也重重咬了口苹果。
感觉咬的不是苹果而是某人。
贺佩玖不以为意,闷声笑起来,旁若无人秀恩爱,喂狗粮。
“怎么这么可爱。”
姜家父子:……
拜托,还有旁人在好吗?
一家人可以省去喂狗粮的步骤,看你俩浑身草莓,还不知道你俩有多恩恩爱爱吗!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