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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燕京酒店。
云家的认亲宴可谓是名流云集,熙熙攘攘,高朋满座,到处都是窜动的人影,来往不停借这场认亲宴来拉近关系。
这么多的桌子,独独一桌,这些人有心无力不敢去触碰,那便是贺老为首的那一桌。
贺佩玖爷爷在位时,可是超大力度对关外云家重拳出击,宛如拳台上博弈的两人,云家已经被打到节节败退,奄奄一息,废了双手双脚倒在拳台,得不到任何帮助,只等贺家来致命一击。
关键时刻,是燕家的老一辈站住来叫了暂停,并帮着云家拿到和解权,这才得以修生养息,收敛锋芒。
这不是什么秘辛,在关外九成以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可饶是这样的关系而今的云家依旧可以跟贺家结亲。
挨最恨毒的打,结最风光的亲。
而贺老辅佐傅家掌权时,那也是雷厉风行的手段,早年那些个政绩摆出来依旧让人津津乐道,敬而远之,无人敢直撄其锋。
除了偶尔有贺老的学生上前问候外,在无人敢去浑脸熟攀高枝。
除去贺老这一桌,要说最热闹的莫过于贺佩玖这边,四爷,七爷出行,还有个傅小五随便上一条船那便是诺亚方舟了,只是来的人多了都觉得厌烦。
……
继刚才的小插曲后,柳棠就安静下来,偶尔同贺川知聊几句,大多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燕薄询身上。
燕四爷背负一身恶名,杀人夺命在燕薄询身上不过是小事,最令人忘却止步的还是燕薄询,手下势力灰黑游走,说句不夸张,你现在得罪燕四爷,转头就能接到一家老小连猫带狗遭遇‘意外’殒命的电话。
当年贺佩玖重伤退役,跟军界的晋家起了很大争执,他重伤捡回一条命可出任务的战友系数牺牲,是上面指挥不当,安排有误,情报泄露。
贺家与晋家的争执持续两个月,可谓是不能摆上台面的‘黑色二月’,那两个月时间里人人自危,所有娱乐设施约定俗成的不开门,电影,电视剧的排期都的过问过两家后才敢排片。
后来……燕四爷归国,重拳出击,传言死了一大片,两人联手在晋家命脉上重重砍上一刀。
事后,是凤三爷出面,高压手段结束了黑色的两个月。
‘燕四爷杀疯了’这句话就是那时传出来的,从此更是无人敢再去招惹燕四爷,自然也是人人避之不及。
但现在吧,柳棠很认真的在燕薄询每个眼神,说话时每个字的语气口吻。
燕家不能坐吃山空吧,总会做些生意,自然就有合作伙伴,在认亲宴上遇见总免不了交流寒暄的。
虽说燕薄询心思难以揣摩,至少在于旁人谈论时,露出来的那一面是温润有礼,言辞之中并无任何展露优越,偶尔提到有趣的话题还会笑一笑。
相较起冷脸冷眼的贺七爷,面上看实际上燕四爷更好接触。
“咳——”桌上就这么几个人,不晓得谁不合时宜的咳了声,好似故意在提醒早已看得愣怔的柳棠。
柳棠的脸皮子也算厚,大风大浪见过不少,能让她心绪波动的事不多,可在燕薄询面前宛如个纯情小妹妹,动不动就发红发烫,心律不齐。
傅小五笑得有些贱兮兮的,给了柳棠一个难以言说的眼神,他盯了柳棠好久,时间是相对的,他看了好久的柳棠,柳棠就看了多久的燕薄询。
眼神这么直勾勾,明显是有猫腻。
正巧,姜夙带着郁佼人回来了,位置有了变动,两个女生坐一起,做过介绍后,郁佼人大咧耿爽的性子很快就跟柳棠聊起来。
“年年那边怎么样。”贺佩玖倒了杯茶递给大舅哥,现在可以说是很会伺候人了。
“谢谢。”姜夙抿了口,“已经准备差不多,就是要应付些三亲六戚花费了些时间。”
云家原本的预定是认亲宴在上午,可遭云乔这么一闹,不得不延后到下午,那时云家里不少亲戚还在八卦,说有可能认亲宴就这么黄了,八卦刚完没多久接到通知延后到下午。
对于这个安排也是众说纷纭,各种脑洞全开,而且在外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都说姜年人还没回云家,就因为争财产的事在云家胡搅蛮缠,闹得很是难堪。
应付三亲六戚?
贺佩玖无声轻哂,揉搓着指腹,大抵能够想象到小姑娘假笑到嘴角酸疼,前一秒在笑下一秒颇为无奈的沉下脸,不晓得能跟谁求助的无可奈何样儿。
这头,郁佼人跟柳棠说了会儿,两位女生就可以手拉着手一同去洗手间,感情变幻的让几个男人措手不及。
“四爷,柳小姐对你有意思啊。”两人一走,傅小五就忍不住八卦属性,“刚刚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你看,魂儿都快飞你身上了。”
“你一向最怕麻烦,这次能够屈尊来关外,不会是因为……”
傅小五以一个暧昧的眨眼结尾,在暗示什么大家也是心若明镜。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贺川知适时补一句,平淡如水,却是一粒石子投进湖中漾起水波。
清清白白的关系,硬是叫这俩三两句说得有苟且猫腻似的。
燕薄询反应不大,一如既往,漂亮的指尖绕着茶杯画圈。
“贺川知,喝酒伤脑子吗?”
“卓家对你身份不满意,听贺御说,你为了讨好老丈人,一周里五天都在喝酒,剩余两天在讨好丈母娘。”
“假酒吗,脑子怎么就降维了?”
贺川知不避不让,矜雅的迎上他眼神,“我好歹有岳父岳母讨好,四爷您只能跟着小叔到处凑凑热闹。”
“双凤山一住就是二十几年,清冷得很吧。”
之前只是在群里看见这些人斗嘴,可能是身居高位的形象塑造的太久,忽然有这样的一面姜夙觉得还挺可爱的。
这是第一次看现场,忽然有种垂首闭嘴别掺言,否则就会引火烧身的赶脚。
两道眼风在空气刺啦刺啦的燃着。
贺川知也是护贺御,自打重伤退役回来,贺川知很少不给燕、凤两家的人摆脸色。
当年那可得多幸运,差那么一丢丢,小叔就折在国外。
没多久去洗手间两人就回来,两人手都没擦湿漉漉的,好像被什么追赶跑回来一样。
“怎么了。”姜夙握着郁佼人冰凉的手,看她喘得有点急。
“没什么没什么。”
郁佼人打哈哈,余光扫了眼柳棠没说刚才的事儿,她答应了柳棠要闭嘴不提就自然不会在说什么。
就刚刚两人去洗手间,这都还没开席,也有人喝醉,忽然冒出个男人来是柳棠的爱慕者,说些叫人发麻的情话还一边动手动脚。
柳棠先出来,洗了手在等郁佼人,被这么一闹心烦意乱直言不可能,可男人跟牛皮糖样一直缠着柳棠,甚至还出手拉扯她。
那时郁佼人从洗手间出来,问都没问,冲上来狠踹男人两脚,拉着柳棠就跑。
此时,坐下以后柳棠的心还在怦怦的乱跳,脸色俨然不太好看,好似一朵海棠被兜头淋了一场暴雨有点蔫蔫的。
她已经二十四岁,柳老夫人私下给她安排过相亲,出于礼貌都有去应付下,可就在相亲的人中,有个男人就此痴迷上他,家世很不错,是平京城里的豪门,对柳棠可谓是一见钟情,从平京城追到京城,怎么都想不到连云家的认亲宴都追过来。
喝的醉醺醺的,说着酒话借机动手动脚。
“擦一擦。”
倏地,一条白色条格,边角绣着海棠花的手绢递来,叠成四角的手帕上按着一只带着白玉扳指的拇指。
一瞧这手指就晓得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指甲盖都修整得异常干净,甚至泛着点女生都少有的粉红。
柳棠直咂舌,从未料想一个男人可以精致到这份上!
但脑子里很自觉的把手夸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燕薄询在递手帕给他,而且在她各种彩虹屁后还这么举着。
忽然的,觉得很是受宠若惊,很想端出一副:不是本小姐想要,是你自己给我手帕,我就用了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