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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祸相依,黑白相配。
平京城中心医院。
四个多小时的提心吊胆,直到冯主任,江见月出来那一刻众人还是提心吊胆。
“怎,怎么样。”易平娴已经双腿无力,是云暮姿跟云若海两人搀着才能勉强站起来,本就暮年的老人承受能力很弱,在云老发病那一刻,这位老人所有心理防线系数崩塌。
若不是肩上还有个云家给的压力,怕是也可能会一并倒下。
“有我在,云姥爷怎么会有事,吃人嘴软啊云姥姥。”江见月取了口罩,略显俏皮的一句话成了一颗定心丸,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我得纠正,不是所有人,得刨去心怀鬼胎的人。
云老如果真的不幸过世,最能得利的人便是大房,云老在他们不敢作妖,但云老过世就有了争夺财产最好的理由和借口!
冯主任跟着点头,心口也缓了口,“云老夫人,您放心云老的情况已经缓下来,观察一晚若没别的情况,休息两三天就能够清醒,但不能保证手术过后会有后遗症。”
“还请家属跟我去办公室一趟,有些术后状况需要告知。”
易平娴连连道谢,眼泪都来不及擦,说道,“云孝,若海你们俩随冯主任去一趟。”大房二房一起,也不亏着谁,更不会落人话柄。
这俩人随冯主任去了,还有个人不放心把云悌也催着一起过去。
柳老夫人这时才上前,宽慰的拍了拍易平娴的手,“平娴,云大哥会吉人天相,别太担心,你也得顾惜着自己身体。”
她点头,心中感谢,“更深寒重,你回去休息吧。”
“辛苦你们跑一趟,都回去吧,祖清命大福大,你们盼着那点事不会成真的。”
这句话就内涵了许多人。
今晚赶来的,有多少是包藏祸心云姥姥心里门清。
云家的亲戚假惺惺的客套几句,得不到好脸色就自行离开了,柳家也是打算离开的,但柳池一句话又让众人止步。
“云老夫人,有个人我们也想带走。”
“不可能。”易平娴只给看他眼,“这个人不仅是我云家的人,还是重要证人,不能让你带走。”
柳老夫人狠狠跺了下拐杖,呵斥,“混账,还不快滚!”
“妈——”在云乔事件上柳池是个怂狗,但在栽赃诬陷一事上却是极为坚持,“云乔是诬陷栽赃阿弟的人,说得言之凿凿好像手握证据,可实际上一直拿不出来证据来。”
“您想过没,阿弟都过世多少年,这个时候云乔把阿弟扯出来安的什么心思,我决不能放任她在云家,如果让有心人利用——”
“后果不堪设想。”
“放肆!”柳老夫人手里的拐杖打过来,“让你滚,还在这儿胡说八道!”
“妈!”捂着被打的后背,从眼神就能看出,在这件事上柳池是真的很坚持,“您想过棠棠的感受没,难道您忍心眼睁睁看着棠棠被云家人欺负?我们是棠棠亲人,我们都不出面谁出面给她撑腰?”
“柳先生这话在暗示谁?”易平娴攥了云暮姿一把但没攥住,“你也别在这儿含糊其辞大可言明,我们云家谁在前欺负柳棠。”
“不管云乔所说真假,柳棠只是个孩子云家也不会欺负她。倒是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后,怎么有脸站出来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找我们要人?”
“如果云乔说得是真的,手握证据,我们怎么会可能把人教给你们。”
云暮姿可不是软柿子,要说她才是云家最叛逆的那个。
“没错,简直在痴心妄想!”苏灵顺势插了句,狗仗人势,“你们都敢杀人,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真把云乔教给你们谁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柳池,你别想仗着燕家的关系摆出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柳池冷笑,一句戳心窝,“笑话,我们仗着燕家的关系?那你云家是要仗着贺家做依仗,强行把黑的变成白的,往我阿弟身上添一笔人命案吗!”
“我母亲几时说过要借贺家混淆黑白?以贺家在京城的地位绝不屑于做这种事,柳先生现在不仅是怀疑我们云家诬陷栽赃,还在质疑贺家!”
蛇打七寸,人戳伤疤。
云璃这句话可谓是扣上一顶大帽子,云、柳两家就是闹翻天,撕破脸皮也不过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谁都讨不到好。
可柳池要是责怪追究到贺佩玖身上,引得其中关系的矛盾,那就是百死难赎其罪!
“我,我什么时候质疑贺家了!”柳池立马慌了神,余光去看贺佩玖,去看燕薄询两人的脸色,“云璃,你别在这儿挑拨离间,祸水东引!”
云璃不以为然的耸肩,“我可什么都没做,三叔都说把事情拜托给七爷调查,如此云乔就是重要人证,关键人证怎么可能交给有嫌疑的人。”
“想要带走云乔,不可能!”
柳池也来劲儿了,“哼,我看你们是不敢!不敢把云乔交给我们调查!”
“都觉得不妥,那就报警吧。”姜年温温淡淡的说了这么句,来到易平娴身边,“姥姥,咱们先去病房,护士已经把姥爷送去病房了。”
易平娴点点头,看了吕愫眼,“没事,快回去休息吧,你身体也还没痊愈。”
小辈就差上前狗咬狗了,长辈之间的关系却异常和谐,那是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若是连他们都交恶就真的上了别人的当。
“我回去了。”吕愫也不刻意看谁,说了句就让柳玺搀着先走了。
“见月。”贺佩玖喊了声,示意他同行。
云家人都离开得差不多,只剩下苏灵跟云璃母子在这儿,还在为谁暂时留下云乔而争论不休。
……
“云、柳两家怎么会出这种事,可能谁都没想到云乔最初的自爆艳照能够挖出根带出泥。啧,家里秘辛太多果真不是一件好事。”
做了一台极为精密的手术,江见月很是疲乏,加上来了平京城都还没好好休息过,大瓜太多吃的他应接不暇,现在都有点消化不良了。
贺佩玖沉默着没作声,走了一晌才问,“姥爷真的没事?”
“医学上面云姥爷确实没事,就如冯主任说的一样,观察一晚没有情况,昏睡个两三天就能醒来,至于后遗症的确有这个可能,毕竟这么高的年纪又做了开颅手术。”
在谈论病情方面,江见月严肃且专业。
“但是——”贺佩玖说。
江见月乐了下,捏了捏眉心,“但是,我个人觉得云姥爷的病发的很突然,虽然脑出血本就很突然。云姥爷发病时,是云若海来叫的我,我问了下情况。云姥爷晓得可能心绪不稳提前吃了药,按理说就算发病也不会这么严重……”
贺佩玖停了脚步,懒懒的搓着指腹,“你怀疑药,有问题?”
“‘有问题’这个用词不严谨,如果药有问题,云姥爷可能撑不到医院。我觉得药本身无害,只是没有吃到点子上。”
贺佩玖懂了,降压药,护心丸云祖清都吃了,药没有毒性,只是没有那个功效。
所以,最终目的是要挑起云、柳两家不睦,还是要加害云祖清,甚至胃口更大想把云、柳两家连根拔起?
“见月,还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江·工具人·见月已经习惯被使唤了,半点不觉得意外。
“麻烦你去看着姥爷,还有年年脸色不太好,我怕她感冒加重。”
江工具人已经猜到了,认命的点点头,不过离开前语重心长了一句,“贺御,纵然你跟薄询之间的友情坚不可摧,也不要让小人钻了空子。”
“放心,我明白。”
这么久的朋友,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另一边。
燕薄询带着柳棠去送柳老夫人,还有燕思信夫妇。
“薄询,我相信你,所以也相信贺御的品性,这次的事来势汹汹,已经闹得云、柳两家不得安宁,云乔说得那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解决。”
柳老夫人是在托付燕薄询,事情已然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牵扯上人命除非水落石出,不然谁心里永远扎着一根刺。
柳溢是过世的人,曾舒也是过世的人,如果要在死人身上做文章,把罪名安在柳池身上不是来得更简单。
云乔如此言之凿凿,好像胜券在握,事情肯定不简单。
“那是棠棠的父亲,也牵扯到云忠过世的妻儿。棠棠是我带大,我相信她人品,退一万步如果云乔所言非虚,棠棠也不会为犯罪的父亲辩驳什么,但如果是假的,是在栽赃——”
燕薄询坐在后座,手被柳老夫人紧紧握着,他能感受到老人把所有一切都孤注一掷到他身上那种决心和信任。
“您放心奶奶,我知道怎么做。棠棠那边也请您放心,我爱的是她与旁人无关,她是我太太,是我的爱人这一点由始至终都不会变。”
燕薄询郑重点头,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柳老夫人笑了下,折腾到这么晚,她这年纪的身体也吃不消,靠着椅垫十分疲倦。
“好孩子,事情就麻烦你了。我现在身体没什么问题,你父母来关外多时也该回去了,平京城这趟浑水就别让他们也搅合进来。”
“待云散雨消,再请他们来做客不迟。”
“知道了奶奶,事情我会去安排。”
送走了柳老夫人,他又去另外一辆车边,就大抵提了下让燕思信夫妇先回京。
开车的燕怀澜不乐意了,“连我也要赶走?我留下说不定还能帮忙。”有帮忙的想法是真,想要继续吃瓜也是真。
“让他留下,别看他素日没个正行,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站出来挡挡刀什么的。”姚青如笑着说,如今的局势错综复杂,一连牵扯不断,她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愿看儿子跟儿媳妇在这边孤军奋战。
“京城那边你放心,任何闲言碎语有我跟你爸爸在,谁敢在京城作妖,把手伸到那边我亲自出面给剁了,我唯一想嘱咐你的就是贺御那边。”
“你们俩亲如兄弟,论较真你俩不相上下,咱们燕家欠贺御多少你心里清楚。”
“我知道,您跟爸爸一路小心。”
“呵。”姚青如冷笑,“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有人敢碰我一根汗毛,你爸爸就能把他头打爆,我们俩还不用你来操心。”
燕薄询笑了,自己母亲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
车子开始移动,还能听到燕怀澜再跟姚青如叽叽歪歪,为刚才说拿他挡刀的事儿不高兴,直呼姚青如偏心。
然后就听燕思信说了句:在废话连篇踹你下车。
废话连篇的人就不逼逼了。
“冷么?”柳棠靠他怀里,这都多少点了,还在下雪,朔风吹到脸上割得肉疼。
“抱着你,不冷。”他偏身,垂首吻她额角,“委屈了你,棠棠。”
她垫脚,吻了吻他被夜色浸染的冰凉的嘴唇,“我不委屈,是辛苦你了。你跟七爷的关系夹在中间很难自处,并且有人一直拿这件事想要挑拨。”
“贺御不傻,我也不傻。”
亲一下哪里够,他直接把人抱怀里,掀起帽檐给柳棠盖上,在捧着脸颊索吻。
“燕夫人,我希望你对事情先做最坏的打算。”
“我明白。”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或许最后这件事的凶手不是过世的父亲,但多半与柳家有关系,而她是柳家的千金。
聪明人便是如此,有提前分析局势的能力,在云乔提出这个事件的时候,感性上肯定抵触不愿意承认,可在理性上已经能够做出一些判断。
敢把过世的人牵扯进来,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输的那一方总会脱下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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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病房。
姜年从外面推门进来,脸上戴着口罩,手里拿着充电的暖宝宝来到易平娴的身边,把暖和的暖宝宝放她手里。
“姥姥。”她蹲在易平娴跟前,因为感冒眼神总是有点潮色,温温柔柔的特别暖人,“您听我的话吗?”
易平娴一笑,摸她的头,“你的话姥姥哪里怎么会不听。”
“嗯,既然听话就按我说的,就算在医院陪床也不能熬夜。武直大哥去买粥去了,应该快回来,一会儿多少吃两口就休息。”
“我也不把您安排到别处,就跟姥爷在一起?”
易平娴没说话就点了点头,一下下的摸着姜年的头,心里总觉得特别踏实。
“还有舅舅跟小姨,今晚你们俩都回家去休息,医院这边我跟七哥在还有江医生。我们是家属其实帮不上忙,也不用留这么多人都在这儿耗着,明天你们过来换我们,这样轮着来,都是自家人也放心。”
云暮姿自然没什么意见,云若海顿了会儿才点头。
“还有早餐,小姨你明早去厨房盯着。”
云暮姿有疑问但没问,“好,想吃什么告诉我,明早亲自盯着人做。”
叩叩叩——
“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医院护工,推着个小车有不少在医院购买的生活用品,还有他们的私人物品。
姜年去付了钱,说了谢谢把东西拿进来,也没说什么就主动去陪床那边开始更换床单什么的,她回云家的次数逐渐增多很少问什么,但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比如,易平娴的腰,脊椎,腿都不好,身体很差一到寒冬就俱冷,床要特别软还要特别暖,睡前要泡脚是世欢帮忙配的中药,平日吃的药要随时带在身边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