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到平康坊的一个客人,还曾说起过那人,说他是祆教中最为狂热的信徒。
金七娘跟在小乞儿身后往里走,路过其余几户里头都很安静,但看院墙和大门又不像是空宅子。
“金娘子自己进去吧,主人在里头等着呢。”
小乞儿说完笑嘻嘻地跑开了,甚至都不给金七娘询问的机会。
金七娘深吸一口气上前将院门推开,院墙一角种着一株桃树,可惜看样子已经枯死,只留下枝干还矗在那儿。
在廊下铺着一张毯子,上头摆着一张小桌,桌上几个陶杯散乱,似乎是主人起身时没来得及收拾。
金七娘走到廊下看着紧闭的屋门迟疑着,里头却传来声音,“既然来了,就请入内一叙。”
这是那道士的声音,与昨晚听到的并不相同。
她一咬牙,抬手推门,却见里头地上躺着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有血水渗出,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见从身体里刺出的白骨。
金七娘一脸惊骇,下意识就想转身逃走。
可道士却比她更快地把门凭空关上了,“既然来了,不先听听寻你来何事吗?”
道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金七娘,仿佛第一次见她般陌生。
“我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来问我阿爷究竟如何了?”
金七娘背靠在门上,同样的动作昨夜她做过,不过昨夜是犹豫不决,今日却是因为害怕。
“章突见过你阿爷,只要你肯救他一命,他会把实情告诉你。”
道士依旧平静,似乎地上那个比死了还惨的人只是睡着,他可以心平气和地同人讲条件。
“我不相信你们,除非你们先告诉我阿爷的情况。”金七娘咬牙不肯放松,若是还要她的精气救人,那她宁肯死了,也不会让这帮人得逞。
道士目光突然犀利,看着她如同鹰隼看着猎物,“彼此彼此,你和章突就是同一类人,可以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我不是!!”金七娘当即怒火如洪水般汹涌起来,她怎么可能同这两个人一般卑鄙,她不会!
“哦?那为何吞下黄泉花?”
道士一句话,金七娘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道士继续说道:“那位苏娘子告诉过你,你只是会虚弱几日,可你还是选择将黄泉花吞下去,你在害怕,怕万一,对吗?
而比起这个万一,别人的命根本无关紧要,若非那苏娘子非寻常凡人,你甚至都不会去救人,哦不,是妖。”
“你怎么...”金七娘惊恐地看着道士。
这一切他是如何知道的,当时可就她们二人在场,而且她的小心思,甚至连苏娘子都没看出来。
“我怎么知道?这你不用关心,我只问你,他你可要救?”
道士指了指地上生死不知的章突,两次差点要成功将他身上的骨蛊驱除,两次都因金七娘功败垂成。
如今还要把希望寄托在金七娘身上,不可谓不憋屈。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金七娘没有回答道士,而是问了自己心中疑问。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如果人的精气可以驱除骨蛊,那谁的不行?为何非得是她?
“夜郎国古巫术,只有夜郎国人的后裔可以解除,除了你,这世上恐怕没人可以办到。”
道士隐瞒了一点,那就是因为这是安老爹所下,除了他的血脉,无人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