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都说家事最为复杂,奴家原是不信的,不过后来却是信了。”
欢娘抬手在鬓边拂了拂碎发,目光中有一丝愤怒一闪而过。
苏兮没有接话,凡间的门道多的是,一家便是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头要么别有洞天,藏着妖魔鬼怪。
要么便是一汪清泉,一眼便可看见的清澈透亮。
欢娘所知是后来从一个常家的仆役口中得知,那仆役看见欢娘的一瞬间就吓得昏死了过去。
但欢娘没有放过他,将人弄醒了之后逼问出了当年实情。
常大郎和常二郎要出远门做生意的事情都同自家妻子说过。
郁欢自然是知书达理,知道夫君这是为了这个家奔走,便细心为他准备了离家的行囊。
而常二郎的妻子却是愤怒的,她先是不许常二郎去,而后得知要被断了银钱,气急败坏的同常二郎说着肯定是嫂嫂的意思。
毕竟从前常大郎可是一直管着全家吃喝的。
怎么娶了妻子没几年就要与他们分家。
常二郎本就不想出门做生意,从前在并州的时候,家里的铺子就在临街他都不想去,何况这一次是去千里之外。
思来想去,夫妻二人便到了常家二老跟前商量。
常家二老本也不愿意小儿子去受苦,想着大郎早就习惯了奔走,他一人去也是可以的。
于是在常二郎说出计划后,常家二老只略微一犹豫,便应下了。
等到了出发那一日,郁欢在门前含泪将夫君送走,看着兄弟二人远去,她心里别提多担忧。
西域自天宝之后便一直不安定,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转。
可反观常家二老和常二郎的妻子,他们似乎并不担心这些。
“奴家从郁欢的记忆中感受了她当时的感受,她觉得奇怪,但却没有往心里去,想着也许只是没给她看见而已。”
欢娘冷笑一声,眉眼垂着,看不清里头到底还藏了怎样的情绪。
“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走向失控,不过不是常家的失控,而是常大郎和郁欢的失控。”
常大郎和常二郎出门不过半月之后,常家便来了书信,常二郎看到书信后哭得稀里哗啦,十分痛心的说自己不在二老身边多么的不孝。
常大郎看了书信,沉默了很久,而后让常二郎赶紧回去,还将自己身上能拿出来的钱财都给了他。
常二郎着急忙慌地回到家中,头一个遇见的便是郁欢。
郁欢当时就奇怪了,常二郎却没搭理她,径直去了常家二老屋中。
随后不过多久,郁欢发觉自己写给夫君的信都被拦了下来,她心中顿时起了疑。
但她更没想到的是,她被家里人给卖了。
在一个陪着常家爷娘去进香的时候,被直接转手卖给了牙婆,还是以一千钱的价格给卖了。
彼时郁欢震惊过,哭求过,但常家人却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