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仲武脚下一转,便朝着门外走去。
他想去南山,找张天师问一问,但也许此时的非议不过和以往那些次一样,最后都能被阿爷摆平。
可他就是想去问一问,想问一个安心。
张天师稳坐在锦垫上,听面前的祠部员外郎说着自己的家事,但又只捡好听的说,反正绕来绕去都是歌功颂德,长安城内的百姓不该如此议论当朝宰辅。
张天师在心里叹了口气,有心想打断他,又觉得来者是客,他得端住天师的威严姿态来。
终于,他说到了正事。
“一年前有个书生到元家献诗,而后突然就不见了,天师可否能算得出此人到底什么意思?”
元仲武小心看着张天师,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但张天师何等的老谋深算,怎么可能让他看穿自己,哪怕一丝都不行。
听完元仲武的叙述,张天师掐指算了算,竟还真的算到了一丝天机,但他觉得不能说。
想了想,张天师开口了,“元家会如那首诗一般,空屋无人却飞去。”
元仲武眉头皱的几乎成了山川,“我知道这首诗,可什么叫空屋无人却飞去?”
张天师微微摇头,“此话说与你听,已经是泄露天机,员外郎请回吧。”
将元仲武打发走,张天师原地转了好几圈,心里那个烦躁啊,怎么又遇上关于浮月楼的事了?
他就不能理解,为什么当初祖师要把玉虚观建在这里啊。
偏偏跟那个惹不起的涂山九尾拼在一处,这要是再像上次一样不帮忙还捣乱,他就没法跟苏兮交代。
也不知道那苏娘子会不会言出必行,真把他玉虚观给拆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元家如此气运,也是罪有应得啊。”
张天师叨叨了两句,转身回了后殿。
元仲武一路上念叨着张天师的那句话,他好歹也是有些功底的,可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怎么就空屋无人了?
元仲武策马走到城门前,见今日入城的人还不少,他不大想等,便驱马往前走。
“站住站住,你干什么的?没看见都排着队呢吗?”
今日城门前是个新来的,见有人无所顾忌地就往前挤,当即呵斥道。
旁边的士兵都没来得及阻止,心想这算完了,元家的人哪一个好惹啊。
元仲武没料到今日入城会遭人阻拦,以往可都是毕恭毕敬地请他过去,当即冷了脸,“你哪儿来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新来的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后头的士兵好心打断了,“元郎君别跟他一般计较,他今日新上职,尚且不识得郎君,郎君莫怪。”
元仲武冷哼一声,打马就走了过去,连看都没看二人一眼。
新来的萧四郎却不怎么愿意领情,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原来姓元,怪不得。”
士兵忙虚虚捂住他的嘴,低声说道:“莫要惹事,即便你阿兄身份尊贵,也断然无法和元相抗衡,你莫要叫你阿兄为难。”
萧四郎抿了唇不说话,若是只有他一个,他才不怕元家人,可他阿兄为人正直,如今好不容易升迁至散骑常侍,他是不该给他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