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塞得满满的几乎要爆炸的恨和怨,在那一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胡粟心愣愣地看着苏兮,良久才掩饰般的再喝了一杯茶。
苏兮笑眯眯的,见胡粟心将茶喝下去,才慢悠悠的开口,“这一世的结局我猜到了,你有没有后悔?或者说,你有没有觉得一切其实...”
她其实是想说,这一切其实可以有另一个可能,只是过去的事便是铁定的事情,不可更改,现在再说,也不过是过过嘴瘾,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胡粟心脑袋有些昏沉,良久摇摇头,“不后悔,后悔什么?遇见他时我那么真心,那时候的我不后悔,何况有了几年对我来说美好的时光,我更加不会后悔,只是代价太大了,大得我承受不了而已。”
苏兮沉默,自己拿了杯茶喝。
“那第三世呢?”
苏兮觉得胡粟心今日这茶喝得有些多,她眼神似乎有些涣散,如同醉酒。
“第三世?”
胡粟心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靠在桌子上,“这一世我就是个兔子一般的人物,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世太过凶残,作恶太多,这一世便罚我被人欺辱。”
这一世的胡粟心就叫胡粟心,出生于京兆胡氏,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却也是不错的人家。
胡粟心幼时家中有两个姊姊,下头还有两个阿弟。
家中爷娘对他们几个没有一视同仁,两个姊姊与她的岁数相差有些大,所以当两个姊姊出嫁后,她就成了首当其冲照顾弟弟的人。
从前不觉得,可没了姊姊后,胡粟心才明白了为什么姊姊都着急想嫁出去。
因为照顾两个弟弟,远比嫁为人妇主持中馈来得更艰难,更痛苦。
胡粟心的性子十分软糯,两个弟弟又调皮得很。
阿姊出嫁的第一年,胡粟心从树上掉了下来,额角磕碰出了一个小口子,起因是阿弟的风筝挂在了树上,他们吵着若是胡粟心不去拿下来,那就告诉爷娘是她故意将风筝挂上去的。
胡粟心心想,如果弟弟这般说,爷娘不会有丝毫怀疑,那就得是一顿打。
于是她妥协了,爬上去拿风筝。
弟弟让她将风筝丢下去,可风筝安稳地到了弟弟手中,却没人管她了,还将树下的梯子都给撤走了。
胡粟心没办法,这才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了下来。
爷娘后来什么都没说,甚至在她带伤后的第三天就催促她出门去给弟弟买果脯。
回忆到这里,胡粟心忍不住按着自己的额角。
她似乎感受到了那时的疼,一阵一阵的,也不知是额角疼,还是心疼。
“那后来呢?”苏兮追问了一句,眼角余光发现温言竟然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碟子花生,正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往嘴里送花生。
这才是听戏该有的姿态,不像她,只能干巴巴地坐在当事人对面,看着她脸上不停变换的表情。
却是永远都逃不开怨恨。
唉,有些妨碍听故事的心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