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言闭上眼睛,让心情沉静了些,这才道:“玄曦,今天卯时三刻,宵露突然来找我,我看她脸色惨白,走路摇摇晃晃,问她什么,她却不说,只是把这个匣子交给我,写了这封转让书,说需要五千两银子去做一笔生意。我和她也是这么久的朋友,岂肯为了五千两银子要她的桃花阁,可她说了,如果我不要,她就随便找个路人送给别人。我看她言辞决绝,容色惨淡,只好接了过来,准备先稳住她再说。她拿了银票就走,我已经派人跟着了,可是前一会儿,派去的人回报,他跟丢了。”
她卖了桃花阁,还是卖给荆无言。她知道这么急着卖,也只有荆无言肯买她的。
而且,她也知道,若把桃花阁卖给别人,他少不得也会让那人不安生,但是荆无言不一样,荆无言是他的兄弟,是他最好的朋友,论实力,也不输与他。
这也是她的算计吗?
懊恼的是,现在桃花阁这条线索一断,荆无言派出的人都跟丢,该死的她跑到哪里去了?
荆无言又拿出压在下面的一方纸,递给他,慢吞吞地,试探地,却又带着三分不满地道:“我想,也许问题出在这个上面!”
司城玄曦拿过那折叠的纸线,捏住头上一甩打开,看见上面的字,他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纸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结缘三生,然红丝有错系,鸳鸯有误结。司城玄曦,身为皇子,位及人臣,薄情寡幸,始乱终弃。明欺暗室,****弱小,自恃勇力,毁人名节,德行有亏。有妻蓝氏宵露,恨其败德,鄙其无良,立此休夫之书,从此沧海桑田,永不再见,黄泉碧落,相逢陌路!恐后无凭,特立此据。”
下面还有落款:“立书之人,蓝宵露!”日期与手印一应俱全,竟是一份完整的休书。
休夫之书!
司城玄曦的脸已经发青,今天在桌上看到的那两份,里面的内容与现在手中这份一模一样。一股怒火直冲胸臆,他咬牙切齿地把那纸纸揉进手心,看着荆无方,脸色不善:“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中?”
荆无言感觉到他冲天的怒火,知道他已经气极,怕是一言不合,自己先被他的怒火烧到。看着几乎被怒火夺去神智的司城玄曦,荆无言自然是不怕的,不过,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落寞,玄曦啊玄曦,看来你对宵露,也是动情了。
他压下心中的酸涩,带着几分揶揄,声音却仍是慢吞吞地好像在切割着司城玄曦的心:“这东西岂止在我的手中,只怕现在,满京城里没有一千份,也有八百份吧。”
“什么意思?”
荆无言看着他憋闷又抓狂的样子,心中突然生出几分畅快来,竟不怕死地笑道:“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捡到的!”
说到休妻之书,那自然是平常不过,可是,这是一份休夫之书,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何况,被休的,还是当朝王爷,天潢贵胄。而且,这样一份休书,不知道印了多少份,每份上面都有清晰的落款,日期,和手印画押。
宵露啊宵露,你果然是敢想敢做的奇女子。做事决断,决绝,这休书一出,必然满京城轰动,希望你已经离开京城,毕竟事关皇子,皇上若是顾及颜面,你的小命未必能保。
司城玄曦的脸真的黑了。捡的,随便就能捡到一张,那岂不是真的满京城都有了?
这才多长时间?卯时到巳时,不过几个时辰,她怎么能做到?
重点不在这里,这死女人竟然在这张纸上这么诋毁他,明欺暗室?毁人名节?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触目惊心的是最后那句:沧海桑田,永不再见,黄泉碧落,相逢陌路!
这两句话中,透着怎样的狠意与心寒,透着怎样的决绝与无情?
他咬着牙,是她算计他,现在她倒成了苦主了?把自己毁得不值,还写下休夫之书这鬼东西,存心叫他颜面扫地,这女人狠呐!
荆无言看着他的脸色时青时黑,又是捏拳又是切齿,知道一向冷静的他能出现这样的情形,只表示他心里,真的有宵露,不愿见他这压制怒火的样子,他忍不住道:“玄曦,你爱上他了?”
“放屁!”司城玄曦暴了粗口:“我岂会爱上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荆无言见他额头青筋直跳,也不点破他的口不由心,转移话题道:“你对他又怨又怒又恼又恨,她对你又恨又怨又心寒,她的态度我倒也能理解,那你呢?你为什么这么恨她?”
这一说又触到了司城玄曦的怒处,他咬牙切齿地道:“那个不识抬举的死女人!”
明明恨得咬牙切齿,荆无言却听出其中的一份不甘和忿怒,这样的表情,似乎不应该出现在玄曦脸上,尤其是,对方是个女子。他不怕死地道:“你爱上她了,她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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