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赵雷眼睛一亮。
“当然!”
赵雷却猛地跳起来,大怒道:“什么你若不死?你敢死试试看?你不但不许死,你还得给我好胳膊好腿地回来。我妹云霄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嫁给死人,怎么能嫁给个半死不活的废物?”
司城玄曦一脑门子黑线,这什么人啊?还能好好说话么?
酒已经到手,他转身就进厅。
听到声音的云霄也是一头黑线,爷爷说赵雷是一片赤子之心,一张淬毒之嘴,可这嘴岂止是淬毒啊,她能说不认识他么?
司城玄曦瞬瞬眼睛,笑道:“听说你准备了十坛酒?”
云霄笑了,道:“这酒无名,但却甘醇可口,清冽芬芳,后劲绵长,既然备了,自然是要多备一些的。”
司城玄曦道:“这酒既然这么好,我倒是要好好尝尝!”说着拍开泥封,果然一股清冽的酒香顿时弥散开来,他吸了吸鼻子,道:“真香!”却若有所思地道:“这味道真熟悉,我似乎在哪里闻过!”
云霄噗哧一笑,道:“是在清月院吧。那院子里,我还存着几坛,只是却不方便取来了!”
司城玄曦想起来了,他的眼前顿时出现一幅画面,月光清寒,夜风徐徐,清月院的屋顶某处,一个娇俏的身影靠着屋脊,手中拿着个小小的酒坛,目光迷蒙,神色惘然,在她身侧六七尺远处,一个面目豪犷,身材魁梧,豪气外显,英华内蕴的男子也是手捧酒坛,两人潇洒地谈笑,像融入月下的风景,静谧,温润,美好。
多少次,他就站在远处,看着她,看着她毫无心机地笑着,笑容干净甜美,脸庞清丽无双,不再是他面前那个张起刺的刺猬,也不是那个外人眼中声名狼藉的女子。她就是她,像孩子一样纯真,像月色一样清雅,像清风一样干净,像醇酒一般幽香。
虽然她是和一个男子深夜在一起,但是,他心中连半点别的心思也没有生出来。
她那样的坦然,那样的真纯,眼底那样的干净通透,那样的澄澈清明;那个男子那样的豪爽轩昂,正气凛然。再心思龌龊的人,也不会怀疑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也许是从那时候起,他心中潜意识里就隐隐有一种期盼,期盼那个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喝酒的,是自己。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试着了解她,开始多了关注她,随着了解与关注,他才发现,那些个谣言,实在是误人不浅。
云霄见司城玄曦喝了一口酒,突然就怔了神,唇角竟漫上一丝温柔的笑意,整个人都好似呆住了一般,又像是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之中,整个人感觉都变了,不由好奇,道:“你怎么了?”
司城玄曦突地哈哈一笑,道:“云霄,你知道吗?今天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喝酒,是我三年多前就存在于心的心愿。”
这句话没头没脑,云霄哪里知道,以前她和冀百川一起喝酒时,还会有个看客呢?但是这句话,却让她感受到一份难又言说的喜悦和深情。
她只以为他出征在即,所以心思不复粗豪,这绵绵情话,哪个女子不喜欢?
司城玄曦又喝了一口酒,意兴盎然,道:“霄儿,今天陪我一醉,他日战场之上,可就难有这样的机会了!”说着,拍开另一个坛子的泥封,递到云霄面前。
云霄嫣然一笑,举坛示意,喝了一口,道:“且喝得尽兴吧!”
一醉方休的话,到底不现实,她没有说出来。
明天一早就要出征,他若醉酒,那可不成样子,她怎么提这样的不智建议?她可以醉,可司城玄曦不能。可她又怎么舍得醉?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洒脱地就着酒坛喝起来。
司城玄曦气度轩昂,云霄丰神如玉,都是行止潇洒,不拘小节。也借着这酒,冲淡离情别绪。更借着这酒,回味两人相处的点滴时光。
清风徐徐,送来满室花香,酒意醉人,离别在即,对于有情人来说,这时光安静而美好,却也压抑而沉郁。今朝有酒可共饮,他日相见可有期?
再相见时,必是在战场残酷的境地里,浴血奋战,九死一生。这花香伴酒香的日子,在回忆里甜蜜,在唇齿间苦涩,短期内是不复重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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