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智一听司城丰元这么说,就知道司城丰元是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嗫嚅道:“修缮之前,需要戒斋半月,吃住都在太庙之中!”
司城丰元说完就见到景山郡王黑下来的脸,明白自己这冲口而出的话不妥当。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他冷冷扫了周卫智一眼,这人名字里有个智,依他看,可不智得紧。这是什么时候?他哪里可能去太庙戒斋?他要离开十五天,这里还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子呢。可是,周卫智已经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了,这却是必须要有人去的。
司城丰元默了一默,他现在绝不能走开,而恭帝尸骨未寒,若是摒弃这件事,必然会引起满天满地流言。他有些烦躁,不禁皱眉。
这时满朝文武都在看着他,司礼监所奏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司城丰元的目光在朝堂一扫,那些人的目光他看得清楚,他也明白,谣言也好,传闻也好,都不足为虑,但要是他说取消,必然会引起不满,这是忘宗忘祖的行为,这是无视功臣的举动,事是小事,影响却是大影响。
司城丰元的略一沉吟,眼中一亮,目光立刻落到司城玄瑞的身上。
现在封了王的皇子总共才六个,四皇子晋王已死,除了他,就只有司城玄瑞在京了,他不能去,但司城玄瑞却是可以去的,正好,这病秧子虽然上朝不多,却总是让他觉得刺心,要是能把他打发到太庙去吃斋念经一个月,倒是能耳根亲近。
于是,他看着司城玄瑞的目光顿时亲切起来,司城玄瑞垂下目光,脸上的神色明显不情愿。
司城丰元心中暗笑,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岂不可惜。于是,他极是和霭地道:“是我疏忽了,周爱卿提醒的是,太庙是祖宗安息之所,琼楼是功臣安息之所。这修缮乃是大事,轻忽不得。本来应该由我亲自前去,只是这京中的事千头万绪,我接掌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轻忽大意,所以这次,我是抽不开身了,好在还有赵王爷在。三皇弟,由你代为兄去太庙如何?”
司城玄瑞脸色发白,极是不情愿却又极隐忍地道:“臣弟身子不适!怕是不能适应。皇兄还是另派别人为好。”
众臣这时候都不说话,众人也都知道,京城现在的情形,司城丰元显然是不可能亲自去的,而赵王是唯一的人选,可是看赵王这孱弱的样子,苍白的脸色,还要去太庙吃斋念经,早起晚睡,他这身子骨撑得住吗?别还没吃两天斋,先给累死了,又或者病发死了。
司城丰元心里暗道,身子不适又如何?最好天天吃斋没油没水的吃死你,也省得你在我眼前碍眼了。但面上却是一片温暖和气:“三皇弟,为兄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甚是为难。但是除了你,也没有别的合适的人选,这样吧,你可以辰时三刻起床,申时末刻结束,只是将半个月的时间延为一个月,这样,既能让三皇弟多行休息,不至于累着,又没有减少斋戒和诵经,司礼监,如此可行?”
周卫智一想,这也算是折衷的办法了,只要赵王答应,他一个司礼监没有置喙的余地,他道:“可行!”
司城玄瑞摇头,一阵猛咳,虚弱地道:“皇兄,不可,不可,臣弟这身子骨,即使迟起早睡,怕也撑不住!”
司城丰元沉下脸:“三皇弟,太庙琼楼戒斋乃是大事,身为司城氏子孙,你尽享荣华,竟不愿做丝毫贡献么?东夏以孝治国,你身为皇子,更应该成为表率,岂可如此推托?我知道你顾虑什么,身为皇兄,我又岂会不顾你的死活?这样吧,我让李御医全程陪同,你带上你的贴身服侍之人,必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就这么定了!”
司城玄瑞似是呆住了。
司城丰元眼中一片戾气,冷冷道:“三皇弟,你可听见?”
司城玄瑞垂头丧气地道:“是,臣弟遵命!”从这话中,谁都听得出来一丝无奈的低头的逆来顺受的意味。
司城丰元在心中冷笑,一个病秧子而已,他还治不了了?他却没有发现,当他转过头去时,司城玄瑞眼底闪过的一片异色,只是司城玄瑞控制得极好,又很快地垂下了眼帘,除了景山郡王,谁也没有发现。
景山郡王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这份疑惑表现出来。只是想,司城丰元如今把持了整个京城,太庙和琼楼虽然也是在京城之中,却是离皇宫有一段距离,也许赵王是不想面对司城丰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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