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早在水泼下去时就离了城墙边,一是为那些将士们让出路来,二是心中有些悚然,她可是很明白被开水烫是什么滋味,想倒开水时不小心溅一点到手上,也要痛上好一会儿,何况这么一勺一勺的兜头的淋。
这办法是她想的,她不用看,也能知道城墙下的惨烈。
虽然那是侵略者,可是,那毕竟也是人。再说了,发动侵略的从来都是上位者,那些士兵不过是听命而行而已。可怜无定河边骨,多少深闺梦里人啊。当然,这也是因为云霄对东夏这个国家的归属感并没有多强。
她在东夏住了两年多之后,便一直住在荆城,荆城属于三个国家的交界地带,很独立,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应该归属于哪个国家,而云家商号又是做四国的生意,所以,她对四个国家的感情虽然有厚有薄,其实厚的也厚不了多少。
先锋军这么快就败下阵来,而且伤亡不少,伤的是被烫的,被自己的人从高处坠下压的,还有自己摔伤的,砸死的,这种死法,实在叫于子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子林想到先前对端木长安夸下的海口,看到这一波攻击这么快的败亡,不由十分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向端木长安汇报了。
这端木长安自来到军中,却没有半点御架亲征的觉悟,军队里的事,他是不管的,打仗的事,他也不管。完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比如现在,西启军从早晨攻到现在,损失了两万多人,端木长安还一派轻松闲适,好像在自家花园看风景一样。于子林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端木长安看着于子林纠结的样子,神色间有几分淡然,浑不在意地道:“怎么样?”
于子林羞愧了,但是军情却是不得不报的,虽然端木长安在这儿完全也看到了前面的情形。
于子林的头几乎低到腰下去了,老脸通红地道:“这一波,败了!”
端木长安挑挑眉,道:“败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于子林头低得更低了,道:“城头上没有箭支和擂石滚木,但是,他们竟然烧了很多开水,用开水泼我们的将士,将士们都顶不住!”
“开水?”端木长安重复了一声,桃花眼一眯,道:“向城头喊话,就说司城玄曦和荆无言已经被我们擒住了。”
于子林先是一怔,继而眼睛一亮,忙道:“是!”
端木长安懒洋洋地道:“不看了,回帐。”说着,一拨马头,竟然就要退回中军帐去。
于子林急了,忙道:“陛下,喊完话后,还攻不攻城?”
端木长安瞥了他一眼:“你是元帅还是我是元帅?”
于子林被噎住,他真想说,我是元帅,可您是陛下呀。但是,端木长安早已经走了,他是立意要当个甩手掌柜了,于子林哪敢有怨言,自然是一边组织人向城头喊话,一边指挥下一轮的攻城。
看着西启军败退下去,云霄松了口气,先前城下的鬼哭狼嚎实在不是什么好听的声音,看到这一排铁锅凑效,张平李虎等人都十分欣喜,那些疲惫的将士们也都露出欢颜。
他们守城到现在,一波比一波辛苦,上一波城门都差点破了,没想到这一波竟然这么容易。张平不禁冲云霄投过去一个敬佩的眼神。
云霄只是淡淡笑笑,这第一轮能这么快奏功,不过是出奇不意罢了,下一次他们有所防备,就没这么好办了,不过,开水攻势加上城头守军,应该还守得住,大铁椎在呢,那可是以一当百的主。
这时,莫昆也匆匆上了城楼,他在找锅时累得睡着,这可是四天来唯一的睡觉,但是,他仍然没有睡多久,便惊醒来,之后就匆匆赶来,听说敌人又攻了一次,他不禁有些愧疚。不过,听说铁锅烧水退了一轮强敌,己方没有伤亡时,又高兴起来。道:“云公子果然妙计!”
云霄正要说话,突然面色一变。
这时候,冀百川的笑容也僵了一僵。
莫昆惊讶,还没开口,突然也是面色大变。
他们都听见了一句话,那句话是:“隆息守军听着,你们的大元帅,燕王,烈炎战神司城玄曦,夜探西启军营,已经被我们英明神武,智慧无双,风华绝代,算无遗策的陛下设计擒拿,你们赶紧投降,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一旦城破,隆息必然血流成河!”
云霄猛地看向莫昆,莫昆说不知道司城玄曦去了哪儿,她就感觉有些蹊跷,现在城下西启军突然这样喊话,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难道,司城玄曦真的被端木长安给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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